【一種壯遊】背包客張瑞夫/旅行讓人離家好遠,離自己更近

聯合新聞網 張瑞夫
偶然獲得搭便車的機會,多數是熱情且不求回報的幫助。 圖/張瑞夫提供

第幾回在陌生的房裡醒來?認真計算次數已不太重要,長途旅行一旦跨越某個長度,日復一日的作息便失去計算價值。我騎著單車,在印度進行一趟終途不明的南北縱貫,小齒輪牽動大齒輪,一圈又一圈向前,回首已經過三千餘里。

第三度長途旅行,每回都以「月」為單位,任性揮霍交易來的大把時光。心底預設的流浪太煽情,設計過的冒險說穿了很魯莽;一路使用過盛的精力自我辯證,才發現到頭來白忙一場,以為逃得夠遠,事實卻是離自己越來越近。

到當地人家沙發衝浪(couchsurfing)無法要求居住條件,卻能窺見他人的真...

背負的包袱卸得差不多了,感覺到過往被層層剝除,產出一個適性而生的人格。我變得邋遢不修邊幅,吃喝不太講究,隨處席地而坐,有樣學樣地故作嬉皮,節儉成癖。平時高漲的物質慾望收斂地不知去向,旅行時難得簡樸,只要房間樸素清潔,有張像樣的床,其他什麼硬體倒無所謂,反正行囊攤開沒幾件家當。這臨時的窩越不像家越好,太舒適將使人耽溺,悖離遠行的初衷。

旅行是生活在他處的技能表現,如同任何換新環境的植物自然懂得向光。這裡的一分鐘等於那裡的60秒,時間並沒有換個空間而失去準則。我在安穩的日子裡時常心嚮異鄉,思念效期短暫的脫胎換骨,渴望無人熟識的自由自在。反覆眷戀旅行是後天造的業;被旅行之神選中了,就注定一輩子在路上。

單車是旅伴,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也是臨時晾衣場。 圖/張瑞夫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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