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收藏家姚謙／昭和夜景：真假是非迷惘的當代，啟動思考

最近看了幾個好展，無論從作品到策展的概念，都讓我回味不已，另有位年輕藝術家的個畫展，雖然無感動人作品，但是也讓我回頭想了又想。藝術家把他連續幾天所繪畫的畫作展出，並且定義這次展覽是「自殺行為」。這應該是觀念藝術家自我對照與對藝術的思考，我get到他丟出的概念，也咀嚼再三。

這位年輕藝術家在他未畢業前發表的一件作品，曾經震撼了許多藝術圈的人，當時我也覺得他太有才華了：想法清晰、執行完整、影響力充分，這是好作品！因為他的名字尾字是「路」字，於是他以自己的名字為發展，在北京某一段未掛路牌多年的新路上，以路牌製作模式把自己名字掛在交通指標上，後來各地圖網站也編入地圖上。

一個行為對照出，這個不停改變來不及定義的網絡為真的世界，真假是非迷惘的當代，是件啟動人很多思考的一件作品。後來這些年他的創作未引起太多關注，但是仍維持了一貫的思考角度，直到這次他不出彩的畫作出現在畫廊，並定義為「自殺」，讓人不得不想想，藝術是什麼。

是的，繪畫在攝影發明之後就幾度被宣稱「繪畫已死」，似乎再精確寫實的繪畫都抵擋不住攝影呈現出逼近真實的畫面。傾心於繪畫創作的藝術家們，也隨著時代的變化，重新從視覺思考出發有許多不同的繪畫發展。手繪藝術仍是我藝術的偏好。攝影是否能代替繪畫呢？我心中自然有我的答案，也許每個人想法不同，而在我最近收藏的一件攝影作品裡，它似乎把繪畫與攝影之間達到了和解。

西野壯平，這位年輕的日本藝術家從小喜愛繪畫，同樣也在這個世代對於繪畫不容易走出新的出路之下，他轉用攝影來替代繪畫；以實地行走為名，拍下了許多照片，用自己在城市遊走中所拍攝的數千張照片，以城市的地圖為界逐一把幾千張照片依著行走的路線，拼構完成他對於一座城市的描述。他的路線經常是以東方古代手繪地圖平面線條的維度，把攝影作品代替畫筆！每次閱讀之後，莫名有著屬於東方人對於地理的解釋。

我曾經上網搜尋他的演講才明白他的思維，也看過一個視頻，他用最近三個月的時間，慢慢的把在阿姆斯特丹自己的行走路線、沿路拍的照片，一一思考篩選貼在地圖上；看了影片後更感動於一件創作背後浩大的工程。

他的作品只有親臨原作面前才能讀到屬於他在創作時的心思，而創作介於實地拍照時所見，和拼構於地圖上時的選擇思考；我幾次見過他的原作，每次都深深被他的創作力量打動。去年觀賞過他攀登珠穆朗瑪峰的新作品；他把沿途拍的風景、人物、動物和地形，拼成了高聳山的形狀，在這大尺寸的作品前，幾乎馬上令我回想起多年前攀登吉力馬札羅山，那一周混合了興奮與精疲力盡的所有記憶。

我覺得一件好的作品絕對有能量挑起閱讀者的思考，也挑起自己生命記憶裡某些可對應的情感，當然更美妙的是開放了我閱讀這個世界和閱讀自己的機會。我收藏了他一張自己創造的城市夜景，這是他以一年多的時間，在日本各地夜晚拍的城市風景圖片，拼構出一座虛構的城市夜景；那燈火輝煌，卻已經不存在的昭和夜景。這件作品還需要幾次展覽後才會交給我，我已經忍不住的期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