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收藏家姚謙/煙雨對照人心「暮雲麥樹」:看不清楚遠方,亦不能亂了自己行腳

聯合新聞網 姚謙

在台北待了近六個月了,全天出太陽的日子屈指可數,不知道是氣候變遷的原因,或者是我的記憶模糊了;印象中春、冬的台北的確多煙雨濛濛的時候,這也是我少年時嚮往居住台北的一個原因;童年的台南氣候明確、少曖昧,要不烈日要不暴雨。台北的煙雨就有一言難盡的唯美頗似詩意。但是經年累月的大段煙雨的日子,就並不如想像了。加上疫情又起和準備不充足之下強行與病毒共存的常態,人心惶惶之際,這片煙雨對照著人心,絕多是望不見藍天的哀傷,只能借藝術閲讀去悼念煙雨美景。

我身邊有幅唯美的煙雨圖,那是陳其寬先生的一幅長條形作品「暮雲麥樹」,原先是耶魯大學美術館的收藏,因為籌備基金而釋出,我幸運地接手它。陳其寬先生一直是建築圈的傳奇人物,他曾與貝聿銘合作于東海大學建設,其中路思義教堂廣為人知,而隱藏校園中女生宿舍的女白宮更是他傾力所思所為的傑出之作;也因為東海大學的建築案件,讓陳其寬遷來台灣直到晚年才去美國。

陳其寬先生的作品「暮雲麥樹」。圖/姚謙提供

這位北京出生、從小學習書法有成的文藝子弟,少年離家天涯求學,最終在他抒以情懷的藝術創作裡找到了心靈世界的對話故鄉,他以中國水墨為材,卻拋棄掉了制約限制,從畫幅到描述的方式。看似叛逆的背後又見他依循水墨世界的內核,筆與意的掌握極為精準。而他於西方所學的建築,這個理性取向的專業裡,反饋他在藝術創作中,以微見大的掌握能力,遠遠超過傳統水墨中偏倚抒情的書寫。

我猜想這幅煙雨圖應該是他在美國時期懷念東方故鄉的書寫,似乎像一條由上而下的長河,經歷山巒、小渡口、輕舟與行人,有一種煙雨之中、浪淒之感;也許此刻在此時此地的人們也在經歷同樣的感受。疫情造成事事瞬息劇變,更多的猜疑、更多的算計、更多的噩耗,但在濛濛煙雨之中看不清楚遠方之時,卻不能亂了自己的行腳。在越來越激烈的網路發言,見人激情把台灣比喻成烏克蘭、把自己美化成壯烈人設,我只能關掉社群,回頭凝視著這作品,難掩前焦土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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