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收藏家姚謙/「瑪麗.羅蘭珊」畫作展: 隱藏於那個時代女性情誼的凝視與被凝視關係
十月費城行,對喜愛許久的瑪麗.羅蘭珊有了另一感受。這回在費城「Barnes Foundation」因為收藏多年的瑪麗.羅蘭珊「牧羊女」受邀約,參加了基金會年度大型的學術研究展覽;與有榮焉的我千山萬水去了趟費城,清晰地看到這位女藝術家的一生也經歷了不下於此刻混亂時代的人生,從戰爭、從遷徙、從性別的再定義,從輝煌到落寞的起伏多次、人際關係動盪所凝結的一生圖騰,一個精心的展覽讓我在其中也思想了一些道理。
展覽原名「Spphic Paris」我自定譯成「隱戀巴黎」。展覽可以看到羅蘭珊出生巴黎,經過各種原因地遷徙動盪,再回歸巴黎度過後半生個時期的作品;像攤開了她創作中男性主觀下視而不見的女性之間的情誼;展覽中透過各種友人肖像和舞台設計、家具設計等對話交織,隱藏於那個時代的女性情誼之間的凝視與被凝視關係,接受與被拒絕的來回,在看似輝煌的巴黎光影的另一側;展覽中她的女性友人們,從靜默的猜想到一一釐清,從情誼濃淡變化到形成,另一種別於同期印象派男性創作者對於同一時代的世界描述。隱約證明了創作最終意義,是自己如何解釋自己的決定,老天爺像給了 瑪麗.羅蘭珊的另一種使命,去看見男性原來沒看到世界的另一部分。
這讓我回家又看了看自己的收藏中另外兩件她所繪的小女孩肖像,其中一件僅十公分左右的小畫,定名「小公主」,來自一位巴黎藏家的收藏,他只收藏羅蘭珊與畢卡索的畫作。這件小畫作中的小女孩穿著正式,應該是上流社會家庭裡的稚女,中間寫了一串話我試著翻譯,應該是「某某是我們的公主」的字眼,但是我依稀可以看得出她對於眼前人的當下愛惜之情,也可能延伸到孩子的母親愛意、或是女孩未来自已可能擁有的自己小女孩的想像。
關於女性無論出身如何,都應該是每個家庭中的掌上明珠;縱然各人命運走向是不能掌控,但是幼時被自己的長輩們視為珍寶,那都是一種珍貴又容易消逝的情感,對懵懂未知的幼女、對感嘆珍愛女孩的人,都是一樣的美好且不可替代。羅蘭珊在她的畫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女性,各種年齡階級的女性,她視每個女性都應該如珍寶般的對待,不只是家人、也許是情人也許是友人。她一生未孕,而身邊閨蜜走向婚姻、懷孕等傳統人生,那些未經世事、生命初光的小女孩們,一定給予她許多凝視與繪畫時的感想,在瑪麗•羅蘭珊的每一幅畫也都有這樣的延伸感想。
我們認為被愛是一種幸福,能愛人也是幸福,畢竟世界永遠在動盪著,戰爭不知何日會來,財富名譽也不知多久煙消雲散,而你曾經被愛過,這是生命中很重要的記憶。今年在許多旅行途中思考著,如何面這麼多措手不及的事;我與其他人都有著類似的慌亂,而慌亂未必是壞事,有的時候越是心煩氣躁才能對照起曾經有過的安靜思考;所有的幸福都是比較而來,因此幸福常常停在過去式。這是我後來所感。
這次在費城僅僅待了三天,也透過美術館及「Barnes Foundation」的收藏看到了曾經輝煌的那一代,縱然時間已逝,當時那代人人藉由快速累積的財富為這座城市留下了很深的文化印記;都在這一批收藏裡供給了現在人們的養分;這豐富的藝術收藏足以平分整個巴黎的印象派繪畫的輝煌。是這一趟費城之行最深的感受,不知道後來的人們會如何記憶我們此刻的時代和我們這一群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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