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人阿舌:工作可以是一種對抗,去發聲,去改變社會

聯合新聞網 採訪、文字整理/胡士恩

本文選自《500輯》Issue50「如何決定一份工作?」

工作佔每個人一生中非常長的時間,因此,我們應該先問:時間是什麼?時間是金錢嗎?「工作只是為了賺錢,自己想過的生活等退休後再來打算」,如果我們仍抱持著這樣的觀念,不僅未來難以生存,也會辜負自己的人生。

透過這期企畫,希望你可以停下來想一想,我們為什麼而工作?什麼是真正有價值的工作?或許我們真正該問的是:我要把生命投注在什麼地方?工作或許會辛苦,但它不該是痛苦。我比較喜歡這樣想:工作是我們貢獻世界的方式,財富和成就感是繼之而來的產物。世界充滿未知,而未知是令人興奮的。在那裡,有工作的解答,也有我之為我的一切可能性。「我是誰?」在人工智能愈來愈強大的未來,會是個更迫切的提問。祝福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Q:剛出社會的你怎麼看待一份「工作」?

阿舌:我的叛逆期來得比較晚,20歲入社會時,遇到台灣最早的學運和農運,我想的不是貢獻社會,而是一心一意只想改變社會,在體制裡發出一點聲音。年輕時,當你覺得自己發現真理,你就想去對抗。一份工作除了供自己過活之外,我還想扭轉社會上跟我不同的價值觀,比較多是偏向美學上的,比如我很喜歡某種風格的電影、某種音樂類型,但它不被主流價值所認可,我就想去改變。

Legacy總經理、搖滾酒吧「操場」老闆阿舌。 圖/胡士恩攝影

那時候我還沒接觸音樂,純粹喜歡影像,喜愛電影的人大概都曾有過電影夢,想做導演、想拍片創作,但努力考進廣告公司之後,我慢慢發現周圍的同事跟我很不一樣,價值觀落差很大,做了四年,我決定離開。

Q:工作上做過最對的決定是什麼?

阿舌:停止工作。做一點點自我反省後,冷靜下來看看自己適不適合,我其實是捨不得的,廣告產業很迷人,但也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我換了一個需要有一定程度冒險、不能預測未來的工作,我跑去香港的 Channel [V] 電視台工作,開始接觸音樂。後來40歲的時候,我又經歷第二次「停止工作」,中年轉行加入Legacy,正式進入音樂產業。

在香港電視台工作的時候,我依舊著迷於自己覺得品質較好、誠意度較高的電影和音樂,當時沒有所謂的獨立音樂,我們會稱之為「地下音樂」,主流與非主流的界線不像現在那麼模糊,地下音樂要生存是非常困難的。那我該怎麼推動非主流音樂呢?只有一種方法,就是靠幹醮主流音樂來獲取一點點聲音。

結果我去到香港還是在跟不同體制對抗。我花很多時間做一個深夜搖滾樂節目,節目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罵主流音樂,而且當時電視台有審查制度,香港也是,播出一兩次後,編審大概覺得不太對勁,我只好想另一個方法,既然香港人懂廣東話、英文也懂北京話,那我乾脆用台語做,只要是在幹醮體制、幹醮某個主流藝人的時候,就全部用台語。年輕時,工作成就感就是來自這種很小的、暗渡陳倉過關了的事情。

阿舌認為工作可以是一種發聲、一種價值觀的對抗。 圖/阿舌提供

Q:現在的你為什麼而工作?

阿舌:我現在跟一堆年輕人一起工作,包含我的同事,以及接觸的所有音樂創作者,當你的工作環境都是年輕人,你可以讓自己保持在upgrade的狀態,心態上也好,甚至是看待所有事情的角度,我覺得會比同齡的朋友們要看得更深入一點,年輕人永遠是我們學習的對象,而我也跟年輕時候一樣,一樣走在捍衛自身價值觀和信念的路上。

Legacy成立十幾年來,我們大多時間在服務獨立音樂人,當然也有不同企劃的主流演出以維持營收,我覺得看音樂表演應該要是一種Lifestyle,當你喜歡且信任某個演出場地,你甚至不需要知道表演者是誰,一有時間就能買票進場聽、去放鬆、去享受。

工作學 Issue50 阿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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