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屆有事青年節/沙龍講座「設計與音樂」,廖小子╳拍謝少年:找出對自己有意義的根,那就是台灣味

聯合新聞網 陳昭妤

編按:嘉義第二屆有事青年節於3月5日、6日舉辦兩日活動,包括音樂市集和六場沙龍講座皆圓滿落幕,其中沙龍講座集結12組台灣各領域專家與嘉義市在地專業人士進行兩兩對談,他們在因疫情而受限的兩年間,依舊大膽不設限、提出新點子。透過豪華又接地氣的與談陣容,穿梭多元觀點、彼此交流激盪,提供在地青年創意靈感,讓美好持續在嘉義發生。東區第三場由交情深厚、本就是合作夥伴的平面設計師「廖小子」及台灣土產搖滾樂隊「拍謝少年」,以「設計與音樂」為題,於「秘書店」展開對談,分享他們如何「把台味日常變成自己的形狀,最終成為無可取代的風格」。本篇節錄自部分講座內容。

平面設計師「廖小子」及台灣搖滾樂隊「拍謝少年」以台語對談「 設計與音樂」,幽默對...

廖小子:我2002年開始做設計,那時我才大二,當時我家很窮,所以要接一些案子來幫自己賺生活費,當時我甚至不知道這一途是叫設計師。我自己學Photoshop,從幫教授做公共案子的設計圖和模型,到後來做一些校內的表演海報、宣傳單,當時學校還有出「教官通訊」,也做一些很像毒品的化妝品包裝、補習班傳單,什麼都做。

後來有個機緣接到展覽的設計邀約,開始做很多高雄的展覽主視覺,幾乎什麼空間都做過,為了讓自己作品被更多人看到,可以接更多案,就跟朋友創立有點像工作室,做很多實驗性東西,慢慢打開知名度,台北開始有些工作找我。那時設計最夯的案子就是做書跟音樂,我就想說我也想像聶永真那樣做一本書放在誠品,好像大設計師就是要有書放在誠品,我就去找我喜歡的出版社的書,抄後面的聯絡方式,一間一間寫信去自薦。

結果寄160幾封,只有一間做言情小說的回。我本來想做像聶永真那樣的書,簡單的圖或沒圖,結果最後卻做言情小說,我記得第一本叫《鬼眼新娘》,他們要求圖要愈大愈好、用色要重,但那些東西做完就不想再打開,覺得自己好像離聶永真愈來愈遠(笑),好像不如去賣雞排。但後來我想到我媽小時候跟我說:「打不過他就加入他!」後來我就想,既然我沒辦法去抵抗這種路數,那不如就接受,試試看能不能做到各種要求,但自己看了也會順眼,結果莫名其妙就變成我後來的風格。

平面設計師「廖小子」分享一路以來的創作養分。圖/王聰賢攝影

影響我很大的還有「蓋台廣告」,早期他們會在廣告時段斷掉第四台訊號,覆蓋播一些在地藥房的圖或醫院廣告。這種蓋台廣告不太可能請到高級廣告公司做,有的只是自己拍個照就找人改,內容很多都很粗糙,當時沒得選擇只能全部從頭看完,我又想起媽媽說的「打不過他就加入」,既然我要全部看完,不如我就詳細研究他們在做啥。後來發現他們有些無視羞恥心的字體裝飾,有的很有趣,做一些不規則的放大縮小,反而造就某種空間感跟聲音感,我就想不如把裡面的元素拆開做改變,是不是有可能變其他風格,這也是我到現在的思考方式。

後來我從台灣的夜市做試驗,夜市很多招牌,做這些招牌的肯定也不是設計多厲害,大部分就自己貼一貼,我就找一個雞排店的標準字來試,發現這種字不管底圖是什麼,組起來後它都會跳出來,換成螢光桃紅可能會變童趣一點,甚至有些改一改會有未來感,用比較實驗性的破格排版,一些可能性就出來了。我在路上看到特別的東西時,就會去想組成元素是什麼,拆開或改變其中一個會怎麼樣。

我的靈感都是從街頭來的,因為我家是做工的,雖然後來讀設計,他們教育我國外或誰做的東西是美的,但我也沒辦法討厭從小陪我到大的那些東西,像宮廟文化或六合彩的那些包裝、夜市等等,也讓我有了現在的風格。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找一個你從小到大或生活裡的東西,當作你工作或創意的來源,這就叫「源頭活水」,從你的生活跟背景去找,那是別人學不來的,也會是你專有的。你不一定要從街頭或宮廟或藍領階級去挖掘,每個人出身不同,但當你從生活裡去找,肯定會有台灣味。

很多人說台灣街頭很髒、很醜或很複雜,不像日本或其他國家整齊乾淨很有美感,但我覺得環境就是文化的反映,大家出國一段時間其實也都會懷念台灣的夜市或小吃攤,那表示這個環境有一些東西是值得被保留下來的,我現在想做的事就是保留這些東西,找一些大家生活裡的不尋常,當你看到我的作品時,發現台灣其實也有可愛或趣味的部分,那我就覺得我的作品成功了。什麼是美、什麼是醜,什麼要蓋起來或弄掉,我很喜歡一句話:「不要被這個世界的相信束縛。」

廖小子認為,找出影響自己最深的東西,那就是最正統的台灣味。圖/王聰賢攝影

拍謝少年:我們一路過來的表演跟專輯,都是想去試可以怎麼講我們想講的故事。每張唱片都是我們一段生活裡的思考,從2012年的《海口味》,一步一步慢慢練 ,當時已經寫很多歌,還有寫英文的,但最後還是回到寫台語是因為覺得可以唱給阿公阿嬤聽、唱給自己聽,很有意義,所以後來都用台語寫。第二張《兄弟沒夢不應該》時,我們白天都還有做其他工作,放假才能寫歌,但去年的《歹勢好勢》時,我們已經全力在做音樂,也比較多時間可以把所有歌寫到最好,再回去聽以前的歌會很像看以前的電影,很多早期的生活記憶會浮出來,一些以前練團喝酒什麼的,快樂和痛苦,我們也會吵架打架,以前的歌無法做到很成熟,很多可以更好,但就是慢慢改變。

我們三個人是一起寫歌,我如果有想一些東西,比如和絃,就會帶去練團室,他們聽的時候會看加什麼鼓或貝斯,再開始去想歌名或故事怎麼走。三個人一起寫歌最大的困難是速度不快,因為三個人想的事情不同、負責的樂器也不同。去年發的新專輯《歹勢好勢》,是因為2019年開始有機會去國外表演,跟不同人聊天,所以專輯裡這九首歌就像九個人在不同地方的故事。我們不是那種一次可以寫很多首歌的團,只能一首一首慢慢寫,寫到八九條時再去想風格跟歌的順序,最後就有個像短篇小說的架構出現。

台灣搖滾樂隊「拍謝少年」認為創作最重要在於自己有無感受。圖/王聰賢攝影

2019有半年都在國外表演,去加拿大時,有個香港觀眾在座談會說他聽不懂台語,但卻聽得到這些歌的感覺是什麼,當時香港正在反送中,他們覺得很悲傷。我覺得寫歌就是要寫你有感覺的歌,你如果有這些機會遇到不同的人,你就可以聽到這些故事,這就是為何《歹勢好勢》我們選擇用不同曲風寫不同故事。

當一個創作者平常要去看其他創作者在幹嘛,尤其不要看同行,因為做音樂有些既有原則。我一直覺得需要去認識做不同行的朋友,因為就算你有很多想做的事,但時間就是不夠,但你可以透過朋友去體會某些做不到的事或不熟悉的領域。像我就很喜歡去看不同領域的高手跟專業者,怎麼去翻譯或消化別人的問題或回答。我們三個超愛看書跟電影,不是為了要比賽知識,而是想去看同樣是描述一場戰爭,搖滾樂怎麼做、作家怎麼寫,作家不會從音樂,一定會先去描寫戰火跟天空土壤的變化,看多了不同東西,通常你的創作就會進步。

另外也可以多去聽樂團在表演前的試音,你就能知道台上這個人是用什麼方式去寫歌、練團,大家的方式都不同,可以互相參考。如果你想創作,那你要先去想,什麼東西對你有意義或有價值,那才是最重要的。

廖小子(右二)與拍謝少年是合作多年的夥伴與好友。圖/王聰賢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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