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浪愛好者符柔柔:不能跟水硬碰硬,身體要極度柔軟,看準下浪時機

聯合新聞網 採訪/陳德政、文字整理/林亞璇

本文選自《500輯》Issue69「我和身體一起工作」

疫情這些年,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臉,硬生生剝奪了嗅覺這項重要的感官,人們無法好好呼吸,生活中「少了一味」。本期《500輯》由陳德政擔任客座主編,這期專題是做為文化工作者和一位身體的主人,對這場世紀流行病最「切身」的回應。

同為瘟疫後的倖存者,我們應該更加珍視,並重新打開這些年閉鎖的身體。攝影師林軒朗用他沉靜的鏡頭,捕捉到六位工作者充滿張力的體態——流動的線條宛如交錯的時間,每個姿勢,都是努力奮鬥過的結晶。身體在黑暗時代裡發光,照亮了隧道的盡頭,願你也是透過自己的雙手,翻讀了這一份報紙。

圖/林軒朗攝影

符柔柔

41歲,大學接受開放水域救生員訓練,愛上各種水上水下運動,已有二十年衝浪經驗。職業是藝術工作者,平日進行藝術推廣教學、平面空間設計。喜歡衝浪時的速度感,也愛登山的緩慢,已登上將近六十座台灣百岳。

小時候會將身體當成理所當然的事,但妳大概幾歲的時候、在什麼情境下,察覺到身體的存在?

符柔柔:我還不會游泳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對水很敏感。小學四年級在夏威夷第一次溺水,那時候心裡告訴自己「只要一直喝水,我就會浮起來」,但後來是被一旁的外國人撈起來的。那次溺水沒有讓我懼怕,而是想要學游泳,而且學得很快;上課時教練把麻將丟到水底讓我們去撿,我很自然就可以潛下去、潛到非常深,我發現自己的身體和水是非常契合的。

最初衝浪覺得最困難的部分?衝浪最倚重身體的哪些部位?

符柔柔:衝浪很奇妙,是兼具水上與水下的運動,要克服懼高。有時浪越衝越大,要下浪時的視覺感是很高的,但如果當下沒有決定下浪,就會瞬間被浪吸進去。當時我從一公尺高的跳台開始訓練跳水,逐漸加到三公尺、三層樓高⋯⋯。但開始爬山後才發現,「陸地上的懼高」我還沒有克服。

衝浪時要讓身體在板上持平衡,只能維持一個中心點和板子接觸,所以「核心」非常重要。水是流動的、會變的,不能硬碰硬,而是借力使力,身體要極度柔軟、反應夠快。

怎麼會開始爬山?對你來說衝浪和登山兩者最大的不同是?

符柔柔:一直以來都從海上看著山,內心有個憧憬,想著什麼時候會爬上去。30歲初開始爬小百岳,35歲爬上第一座百岳-奇萊主北,發現那是有別於衝浪的另一種極限。爬山無法回頭,要撤退也是趟很長的路;而衝浪可以暫時停在海面或上岸休息,刺激與放鬆可以在瞬間切換的。兩者的時間與空間感完全不同,山的空間相對更大,時間長、速度慢,是一種很空的感覺;而衝浪的速度很快,在水裡是全身被包覆的。

衝浪有受過傷嗎?會影響之後從事運動的心態嗎?

符柔柔:我因為喜歡追求速度,現在大多玩比較小的趴板。以前衝長板玩颱風浪時受了很嚴重的傷,版子的三個fin(衝浪舵/鰭片)插進身體;還有越浪時下潛、頭撞上石頭。有次在峇里島,因為貪玩而被潮差卡在珊瑚礁群裡,現在小腿脛骨都還有很多被石頭打到的傷痕。

受傷造成的身體疼痛是一回事,心裡的懼怕會越來越大,但那會成為一個動力,想著要克服恐懼、才能繼續玩,就像一直被海召喚。我是讀藝術的,總是習慣用身體去實踐、去尋找答案,衝浪和做藝術都是。雖然聽來有點浪漫,但我想玩到死的那一刻,被浪捲走、掉進山裡也是死得其所,也夠活了。

◎責任編輯:胡士恩、林亞璇

Issue69 身體 衝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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