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忠孝新生Melt Coffee!以咖啡、閱讀、音樂遁入城市隱匿之所
從臺灣當代文化實驗場(空總)的方向往忠孝新生捷運站移動,忽然就被眼前招牌所吸引,Melt Coffee 小小的店面,透過玻璃看進去一樓頂多只能坐兩、三個人,但居然還有二樓。推門後拾梯而上,不大的場域、空氣間還散發淡雅梔子花香,書架上擺放整排可隨意拿取在店內閱讀的書籍,全是老闆子和的個人收藏,當下邊襯著古典樂的旋律節奏,邊啜飲衣索比亞水洗淺中焙帶有花香、萊姆、柳橙的風味,讓人彷彿一坐下來,就被溫柔徹底包覆,全然遺忘外面世界持續流動的時間。
一探Melt Coffee老闆子和的咖啡之路
台灣導演鍾孟宏曾在《我不在這裡 就在往那裡的路上》一書中寫到,「年輕時就這麼東晃西晃,到底只是純粹的遊晃,還是人生路上找不到著力點而不斷磋跎。」然而,這種磋跎,歸根究柢是種浪漫的底氣,即便是遊晃,因為沒有倒下、還在持續邁步,就足以證明存在的意義。
今年7月試營運、8月正式開幕的Melt Coffee,由老闆子和獨自經營,有點迷你的空間尺度,卻分成兩層樓截然不同的氛圍;一樓主要播放搖滾樂、能照見天光,僅兩至四個位置,二樓則相對具私密感,通常會播放偏安靜的古典樂;無論坐在一樓或二樓,外帶或內用,都能舒心的享受一段咖啡時光。
回溯最初子和的咖啡之路,向來喜歡咖啡館氛圍的他,因就讀運動與休閒管理研究所時需要實習經驗,因此先從事外場工作,後來當兵退伍完,也開始接觸咖啡吧台。子和說:「一開始是因為咖啡店裡有很多我喜歡的東西,跟咖啡比較沒有直接關係。當然也有受到《傷心咖啡店之歌》的影響,因為書裡那種歸屬感、群體的感覺,跟一群很有趣、和自己生活圈差很多,同時又很敬佩他們的聰明才智與魅力的那個環境很吸引我。」
因此,陸續學了四次咖啡的他,歷經過外場、也學會如何操作咖啡器材、管理店鋪,也曾遠赴澳洲三年,親炙與台灣截然不同的澳式咖啡文化,後來返回台灣時亦待過新竹墨咖啡。「墨咖啡的老闆阿翔是個硬底子的餐飲人,他做過廚師、咖啡技術也很厲害,鑽得很深,我在他身上學到非常多東西,也受他影響蠻深。」但後來不死心的子和又想去澳洲,但碰上疫情,只短居一個月就又回到台灣。這次他跑到UCC學習烘豆,在COFFEE LOVER's PLANET時他的眼界被徹底打開,「因為那裡有很多參加咖啡大賽的選手會去學習,而他們做出來的咖啡,看待咖啡的標準都是以比賽為基準或導向,因此我接觸到蠻多這類的知識與技術。」即便如此,子和心裡還是想重回澳洲。
究竟為何對澳洲如此執著?子和表示,「因為我做咖啡的能力在澳洲還蠻值錢的。而且我英文也還行,所以既可以體驗不同的文化,也能存錢,就會覺得澳洲的環境對我來說真的很棒。」但後來當他以廚藝課程申請工作簽證時,才發現到廚房的環境過於複雜,「大家在那個競爭裡很原始,我也很不習慣,後來也覺得如今再回到臺灣也不會有捨不得的感覺。」於是當他回來後,先跟女友一起開了間迷你麵包店Peace Piece,專門販售精品咖啡與高品質的烘焙,而今年Melt Coffee也正式落腳於建國南路上。兼具外帶與內用的小小空間,卻以獨有氛圍開啟新的咖啡體驗。
城市裡的咖啡秘密基地
走進店內,子和說一樓的空間設計多半沿用上一手店主的材料與色系規劃,再加上部份他個人喜愛的海報,烘托出一種小而美的文藝感。二樓空間則由子和操刀,既可以看見他個人的攝影作品、在澳洲購入的明信片,也有私人收藏的CD、小說等書籍。「我沒有特別往什麼方向規劃,就是選自己喜歡的家具搭配。也會透過像鏡子、樓梯等元素去創造出一種空間的延伸感。同時,因為我很喜歡住在膠囊旅館裡的包覆感,二樓也想要呈現出較為安靜的氛圍。因此,只要上面有兩組客人,無論一個或兩個人,都算客滿,我就不會再讓客人上來。」完全不限時,非常愜意。
目前Melt Coffee的咖啡豆以之山珈琲為大宗,撐起配方豆與義式風味,部份也使用鬧蟬烘豆工作室。而店內主要販售美式、手沖、小白、柳橙咖啡等飲品,手沖豆單多為淺中焙,則會不定期更換,至於餐點,子和還在思考會滾動式調整。不過,為什麼店名會取作「融化咖啡」(Melt Coffee)?子和說,「其實沒什麼原因,只是我很喜歡『融化』這個字;因為它其實是同一個東西,但物理上又變成另外一個東西,但本質上,它其實還是原來的那個東西。」乍聽有點玄妙,但仔細想想背後也藏有一種深刻的理解。有點接近子和的性格,希望翻轉些什麼,但也好像還是原來的自己。
喝杯咖啡、讀本書!老闆子和推薦3本書單
來到Melt Coffee除了外帶,子和也很推薦大家可以坐到二樓,選一本書、邊喝咖啡邊閱讀,享受與自己對話的時光。平時喜歡閱讀的他也推薦了三本書單。首先是,被譽為本年度最高的《如刀的書寫》。
這是202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安妮.艾諾的著作,因作者在獲獎後開始自省她的個人出身,同時也思考自己在社會階級上的提升。她以自創的「平白書寫」(écriture plate)拒絕「華麗詞藻」,而這個書寫形式亦是安妮.艾諾認為「最適當的書寫方式」,她在前作《位置》便以此方式回頭去書寫各種關於父母的過去。子和表示,當時閱讀《位置》時,「看著作者平實的描述從小跟父母的互動,我覺得是一件很令人感動的事。因為她沒有逃離以前的階級,反而是面對它,所以有一種,如今我在這邊,可是其實我還是同一個人,但兩邊其實都沒有歸屬感。」因此當他閱讀《如刀的書寫》時,更是驚艷於作者對「平白書寫」概念的實踐。「她把自己說成是一個叛逃者,但我覺得也有點冒牌者症候群的心態。而此書則是她透過以電子郵件回應作家費德里克-伊夫.吉奈的提問,針對自身書寫所提出的思考。」非常值得一看。
而另一本值得一看的,則是臺灣作家王文興於1972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家變》,子和表示,「我高中時讀就覺得很好看,可是一直說不上來好看的原因是什麼。但成年後再重讀,才明白當初喜歡的是那種叛逆感,想反抗上一代,有一分證據、說一分真話的氣氛。但如今回頭再看,反而看見更多的東西。特別是作者書寫的語言也是創新過的,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用詞,都只有這本書裡才有,我覺得這件事情本身也很叛逆。但雖然創新,卻不會讓人看不懂,而且作者從頭到尾都貫徹了這個概念。我覺得很厲害,是一本可以讀很多遍的書。」
至於第三本子和推薦了朱少麟的《地底三萬呎》,「從《傷心咖啡店之歌》後,包含《燕子》的角色都開始有種模式,比如有個值得崇拜、很漂亮的角色,還有一個有點無知者的人物,而其他周邊的人,可能是跟著這些角色長出來的樣子。但《地底三萬呎》比較沒有這樣的情況,而且書中那種破敗的氣氛,到一個人本來其實並沒有怎樣,但最後被形塑成一個壞人的過程,蠻精彩的小說。」
或許,每個人都有各自尋求咖啡因的理由,比方尚未甦醒的早晨、需要來劑強心針的午後,或者,有時只是想找一個棲身之所,短暫收容無處可去的心靈;下次路過這裡,匆忙時可以隨手外帶一杯咖啡,閒暇之際則不妨坐進一樓或二樓,挑一本適合自己的書、找個合適的位置,邊喝咖啡、邊透過字裡行間的走文,忘卻當前行色匆匆的世界,並在休息片刻後,重新找到繼續前行的理由。
Melt coffee
時間:平日9:00-17:00、假日9:00-18:00(不定休)
地址:台北市大安區建國南路一段159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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