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日作家張維中／與疫情共存的日本國內之旅：生活依舊，旅行繼續

最近完成了一趟五天四夜的旅行。住在東京相識十年的台灣好友決定搬回台灣，離開前我問他，有沒有沒去過但一直想去的地方呢？不如來趟「畢業旅行」吧？才知道原來他去過的日本景點，竟然比住在台灣的哈日族還少，於是催生了這場旅程。

拜新冠疫情所賜（雖然這麼說有點奇怪），以前只有拿觀光簽證的外國人才能買的「JR PASS東日本鐵路周遊券」，現在為了彌補財源短缺，也暫時性允許在日本工作和留學的外國人購買了。

JR PASS有多划算，不用多說，大家肯定早就知道。這次買的是五天期限的東北地區JR PASS，只要日幣兩萬圓，新幹線或JR在來線就隨我坐到飽。我們徹底善用這張周遊券，決定最北最南都去到。

首日衝上青森，翌日返回福島會津若松，接著隔天又去櫪木那須高原，最後還南下長野輕井澤。如果沒有周遊券的話，平常從東京到青森的新幹線車資僅是單程而已，就得花上一萬七千多日幣。這種撿到便宜的久違感動，令我簡直想要日行一善來回饋社會了。

因為太久沒有旅客，東京車站裡專門服務外國人的遊客中心整個空蕩蕩。當我去買周遊券的時候，原本坐在櫃台的員工們，大概這些日子以來已習慣輕鬆聊天，此刻看見竟然有目標物慢慢接近他們，所有人都眼睛發亮。

這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場面啊！外國旅客！他們的臉上寫著這句話。

眾人打直腰桿，微笑弧度炫風回歸臉龐，熱情搶著喊出「歡迎光臨」的剎那，我幾乎以為有一道明光從他們的頭頂注入而下。

以前JR PASS是一大張對折的硬卡紙票，現在改成了磁卡紙票，就跟新幹線票券一樣大小。這意謂著進出車站時，不必再走有人窗口出示PASS，直接過改閘口就行，方便很多。過閘門插入車票時，JR PASS也要同時投進去。但也因為變成一小張，可能多數人習慣用完直接放到口袋裡，幾天下來非常容易破損，而且也會增加遺失的風險，所以建議日後來日本玩時，若要買JR PASS，最好事先準備一個票夾來收納。

這趟旅程走過知名的觀光景點，雖然平日少了外國遊客而感到些許冷清，但國內旅遊在疫情中相對熱門起來，遇上周末或假日時依舊人山人海。

比台灣更早進入疫情，也更早經歷確診高峰期的日本，經過這兩三年來，如今早已過著和病毒共存的日子。生活依舊，旅行繼續，消毒洗手的意識已內化到體內，除此之外也就聽天由命。現在的日本，有時候會覺得除了大家的臉上還戴著口罩以外（當然也有人已選擇不戴了），似乎跟疫情前已沒什麼不同。

雖然這麼說，搭著新幹線移動時，我還是想念不用戴著口罩去旅行的日子。

搭車時，不必在密閉車廂中還得悶著一張臉，可以輕鬆自在邊吃零食邊聊天；散步時，能夠不用隔著口罩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也可以看見地方鄉間的居民們綻放的笑靨。

「畢業旅行」結束了，朋友回台灣的日子也終於到來。下一次當他再來日本時，將恢復成旅人的身分。他還是可以買JR PASS搭新幹線，而那時候可能我又不能買了。

當我不能再買JR PASS時，就代表外國旅客正式回籠，疫情終於結束。雖然我得花上更多錢買票，卻還是深深期待著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