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欣/「乖狗狗」:散發伊藤潤二漫畫魅力的恐怖電影
無疑的,這是一部大膽的恐怖片。它沒有迎合市場嗜血的重口味。而純粹從一隻狗狗的視角,看到人類重病後的惶然、家庭關係的緊張,以及鬼屋中的靈異現象。雖然早年也有「貓眼看人」(1985年)這樣傑出的驚悚片,但「乖狗狗」更多的是狗對主人情感面的描寫,可以說它是一部寵物狗對主人愛的告白故事。
由於側重於狗狗的視角,網上也有不少批評聲,認為情節不夠豐富,或敘事法不夠清楚。然而心靈意象原本就真假參半,也是拼圖般的破碎狀。此部以單一視角的障眼法讓人感受「未知力量」的逼近與臨在,其實是跟觀眾一起完成的作品。且回憶的碎片更能展現情感的後座力。以這點來說「乖狗狗」是部沉浸式的電影,適合用感官去體會的作品。
故事以男主人因重病而搬回廢棄老家休養開場,他帶著狗同行。在那近乎沒有人煙的地方,主人的半放棄意志隨著那廢宅一起凋零著。狗強大的嗅覺與聽覺製造出感官的新開發。它不僅帶出靈異的刺激,同時狗因感知到主人如影隨形的死亡氣味與情緒,讓故事陷入了多重的迷霧與漩渦中。它比較像是漫畫家伊藤潤二的潛意識漫畫「漩渦」與「長夢」,重點不在前後脈絡,而是在一種迷障中,主人與狗都難以掙脫。
這種巨大事件的拉力,讓日常生活都一點一滴產生異變感,主人的身體以狗的視角來看,也呈現出一種異變的氛圍,其實在執導手法與鏡位上都高明。甚至你在回味此片時,也會懷疑哪一幕只是狗狗回憶的錯置,因為前後對照是有回憶符號的偏離,甚至是狗狗在故事語境中出不去的情感回放。
它可以用擬人的角度去看,一起體驗創傷症候群的階段,也可以因為愛惜狗而深感人間對於牠們的無視與無情,彷彿寵物狗最多的是為了提供情緒價值,但此片中,狗身為主角表現出鮮活的生命感受,破除人類看待生死與自我最大的視角,其實是有藝術片的靈光神采的。狗狗的演出直逼「墜惡真相」的梅西。
自然,它不是會大賣的電影,但狗非附屬於人類,而將重心放在牠本身即是完整個體的感受上,牠是有動物片以來,最尊重動物的作品之一。
馬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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