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向鎂光燈,成就表演的純粹——莫子儀:凡是人都必須臣服於生活
「有時候推掉一部戲,純粹只是我沒有把握能做好角色,我不想破壞這個完美。」——莫子儀
對台灣影視圈來說,莫子儀是個獨特的存在。15歲就開始參與小劇場演出,年少的莫子儀也曾演出公視單元劇《幻想曲》、《野麻雀》,青澀又清秀的氣息令人印象深刻,也推著他走向戲劇系,開始往後20年的表演之路。他對表演沒有設限,只在乎自己是否對得起角色,不然就寧可不接;他是知名劇場導演王嘉明、Baboo、林奕華的作品常客,也常參演大大小小的劇場演出,至今維持著每年一檔劇場作品的頻率。他和多位電影導演建立了長期且充滿火花的合作,也從不設限地參演各式規模的影像創作。參與影視演出時,他隱去一身明星光環,讓自己完全活在角色中;回到劇場演出時,他更讓自己成為螺絲釘,做好角色、為導演所用,以求完整創作。
他不追求明星光環,下戲就神隱,但總是會在他的作品發表時,看到許多默默支持的熟面孔;鮮少在收視掛帥的作品上看到他的名字,但總會在小劇場或實驗創作中驚喜發現他的參與。他的努力深刻但不奪目,更隨著年紀增長而內斂,落實在表演詮釋中。2020年初他憑著電影《親愛的房客》奪下台北電影獎最佳男主角,台下的掌聲和著淚水,人們嘆著終於是他了;回首細數,他的存在宛如影格般伴著臺灣的影視與劇場,真誠又踏實地走過20年。
為角色服務 成為作品中的螺絲釘
儘管影像演出越來越頻繁,莫子儀卻始終堅持劇場作品的參演。今年《親愛的房客》上映的同時,他也正投入王嘉明導演的《物種大樂團》舞台劇演出中。他口中的王嘉明導演,重視戲的整體性遠多於演員的特殊性。演員的存在是為了完整戲的表現,因此每個演員都很重要、也相對的不重要,表演起來格外盡興。莫子儀說:「作為演員,這是我覺得最舒服的方式。」
而當表演跨至影像,莫子儀坦言劇場的訓練有時反而是阻礙;不同於劇場的能量投射,影像中的演員是被捕捉的,表演拿捏不易,一不小心就會模糊在兩者之間。對此他自言幸運,打小就被兩種媒介滋養著,一直到大學畢業後,大量穿梭於舞台與影像之間,身體也更有意識地去調適兩者的區別。他強調,演員不能為了渲染表演張力,而忘了相對重要的角色與人。「這是一把雙面刃,自己要有意識,也要堅守演員表演的核心。」他總是將「莫子儀」縮得很小,全心為故事服務,不尬戲、不接倉促的邀演,讓自己的表演不愧對每一個角色。
下戲之後 臣服於生活
莫子儀笑言自己下了戲就是個宅男,慢熟、不出門,總是廢在家裡。接下《親愛的房客》時的他37歲,意外獲得一段不算短的準備期,他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好好生活、梳理自己的人生,以此對應和揣摩角色在劇中從年輕叛逆、愛恨分明,到後來想當個好爸爸、大哥哥的心理狀態,這段長達十年的人生跨度,他用自身經驗去爬梳與細細感受。
莫子儀認為,好好生活,體驗生活中的好與不好,是日常最重要的一件事。「結束工作,離開一個角色後,就必須臣服於生活當中。」他用了「臣服」這個字眼以示重視,也笑說,演員卸下角色後就是一般人,生病還是得看醫生、有父母要照顧,垃圾車也不會為他開到樓下。但凡是人,都必須臣服於生活,也才能透過真實人生去體會角色的靈魂。
表演之外,莫子儀平時喜歡看現代舞作,尤其是比利時偷窺者舞團(Peeping Tom),作品中雜揉多重文化,宛如小熔爐,卻總能展現深刻且富含共鳴的普世情感。「世界這麼大,這麼多文化,但藝術始終都在處理『人』的事情。」他說。而現代舞透過抽象的譬喻和象徵,以肢體適切地表達豐沛細膩的情感,如此的表演方式令他深深著迷。
34歲那年,莫子儀難得參演舞作《小行星期六》,與編舞家魏沁如、演員施名帥同台跳了一支舞,靦腆的他難得露出興奮的神情,笑說是完成夢想的感覺。在他心目中,舞者的創作很純粹,更辛苦、少榮耀,是最純粹的表演者。一如他這些年的演員之路,總是全心全意投入表演,不在乎結果也不追求名利,讓「演員莫子儀」撐起一個個角色,完整每一個故事。
◎責任編輯:胡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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