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片《刻在你心底的名字》:當塵埃透著光,你的名字在我心底發燙
「幹嘛為了愛情打架?哪一班女生?」國片《刻在你心底的名字》的開頭,聽見歐神父這樣問張家漢(陳昊森 飾)。禱告室裡的空氣很輕,張家漢說:「他是一個男生,他說,Birdy 是一部電影的名字。」
這是一個發生在30年前的故事,時至2020年,同志電影族繁不及備載,張家漢和 Birdy王柏德(曾敬驊 飾)的愛情,在觀眾心底會有什麼特別的位置嗎?一開始我沒有答案,但猶記得踏出特映會現場時,同行友人半開玩笑地說:「你不覺得,《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和《用你的名字呼喚我》片名像得有點讓人搞混嗎?」「Gay 怎麼都這麼愛叫別人的名字啊?」
這麼愛叫別人的名字?這句話在我心裡沉澱許久。是呀!多少事就如同那個誰的名字也在青春歲月裡積著、揣著,一不留神就讓人忘記。直到在同學會聽到「那個誰,最近過得如何」才發現,原來會這麼掛心名字,或許是因為淺意識裡總把它視做「秘密」的代碼,深怕誰會從自己的唇語裡,聽見不只是朋友的讀音。
解嚴之後,人的心已經更自由?
「我敢說出我喜歡誰,你敢不敢?」《刻在》時間設定在1987年,導演柳廣輝自承,這是一部自己高中初戀的電影:「原本我以為我早就淡忘了當時的對象,沒想到一邊寫劇本,越寫心中情感越滿溢。」在特映會上,祁家威也分享:「1986年,當時我講了婚姻平權的事情,還真的被警備總部抓去關了162天;那時的社會風氣是別人家的孩子都不可以有同性戀,自家孩子更不可行,就是要打斷腿。」《刻在》的前半段,背景正是台灣解嚴前、後的三年,是一個我也未曾經歷過的年代。
「雖然我不知道他(蔣經國)做了什麼事,但他應該是個好人,因為大家都很喜歡他。」劇中出現這麼一句話。人類做為一種高度社會化的生物,從小第一個學會的概念或許就是服從、順應主流。於是,當時代環境都稱同性戀為Faggot、咖仔時,作為一個高中生的張家漢和王柏德,自然只能在校園裡面躲躲藏藏,不敢承認自己愛上的是同性別的「他」。
時至2020年,雖然同性婚姻某種程度上已被台灣法律認可,但歧視依舊存在。就以「接吻」為例,民間團體調查顯示,在路上看到異性接吻,有超過7成民眾表示可以接受,但若是同性接吻,則剩不到5成的民眾能夠接受,並且有48.7%民眾表示「難以接受」。種種現實都使得同性之間的情愫,往往只能烙印心底,成為遺憾。
唸你的名字,以歌頌史詩般的偉大口吻
「那時候說是同性戀就是死刑⋯⋯現在可以大聲說出來了嗎? 」這是中年的張家漢所說的一句台詞。《刻在》以倒敘結合插敘的手法,讓張家漢自己向我們「告解」他的初戀喜悅、困惑青春,以及最終的兩人關係。或許是為了一圓導演的未竟之夢(註),《刻在》以「再遇見」作結,給了觀眾一個美好結局的期待──但我們都曉得,並不是所有思念的人都會相聚,也並非所有的傷都能痊癒。
我想起作家張曉風<唸你們的名字>中的一段話:「每一個名字,無論雅俗,都自有它的哲學和愛心。如果我們能用細膩的領悟力去叫別人的名字,我們便能學會更多的互敬互愛,這世界也可以因此而更美好。」盤點2020年的影視作品,如果說《想見你》是一捲充滿情感的錄音帶,那《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就像是一塊通透的三稜鏡,折射我們心裡最深刻的那個秘密。但願所有人,無論性別、性向,都能在欣賞這部電影之後,在心底再唸一次青春裡的那個名字。
〔註〕:導演在特映會坦然表示,他尚未找到自己青春裡的那位Birdy。
◎ 責任編輯:翁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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