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據點、特約茶室、軍人公墓化身展場「馬祖國際藝術島」打造39件公共藝術正式開展

2022/02/13 陳宛茜

藝術家王文心的「拜訪瓊麻2」，讓地面的水成為捕捉環境的裝置，配上四周的海浪聲，將荒廢的軍事據點變成充滿詩意的藝術空間。記者陳宛茜／攝影

曾是軍事重地的地下坑道、被視為禁忌的特約茶室、軍人公墓，如今被橫跨建築與設計、飲食、攝影等領域的藝術家點亮、打開，讓馬祖從軍事之島轉型為藝術之島。

首屆馬祖國際藝術島今天開幕，以「島嶼釀」為主題，邀來41組跨領域團隊、上百位藝術家，在馬祖的四鄉五島創作39件公共藝術作品。在為期兩個月的展覽期間，用藝術翻轉人們對離島的成見，打開島嶼的百年之釀。

首屆「馬祖國際藝術島」2月12日下午舉行開幕記者會，記者會上，包括連江縣長劉增應、文化部次長蕭宗煌、文化總會副會長鄭麗君等人出席。他們手持藝術島專屬護照及藝術特刊，邀請國人一起登島，體驗台灣第一個跳島藝術慶典。

藝術家王嘉笙、張靖驩的「換哨前的斜陽」，在過去的哨口岩洞中放上一層薄膜，罩住遠方一片迷濛的海景。但對彼時駐守前線瞭望敵國的阿兵哥來說，枕戈待旦的肅殺，就像是一層可視卻不可觸的薄膜，禁制著軍士們回返日常的渴望。記者陳宛茜／攝影

連江縣長劉增應表示，馬祖過去是戰地前線，不僅有獨特的人文歷史、更有絕美的島嶼景致、獨特的戰地建築。「馬祖國際藝術島」是台灣首個以十年為願景的藝術行動，期待未來十年，能以文化治理導入藝術專業、融入馬祖生態，讓民眾感受馬祖四鄉五島的新風貌，進而吸引人才與接軌國際，讓馬祖華麗轉身。

鄭麗君表示，馬祖過去是東亞冷戰最前線、留下戰地遺跡和文物，也有與南島文化連結的史前文化、閩東文化、漁村文化，這些獨特文化在空氣中釀造，形成多元的馬祖文化，可以豐富台灣文化的多元性。這便是舉行馬祖國際島的初衷，「美酒已經開罈了」。

蕭宗煌昨已走訪此次藝術島的軍事據點展場。他指出，這些戰地遺跡透過國際藝術家進行轉譯再生，讓他看到深具願景的規畫，這是馬祖未來可以用心經營的基礎。而劉縣長願意以十年為期去打造國際藝術島，這樣的願景不是「三個月就馬上決定辦一個當地藝術節」可以相提並論的。

馬祖南竿島，便有九十五個海防軍事據點，密度不輸台灣的便利商店。島嶼上任何一個難以到達的角落，從陡峭山壁、垂直岩岸、到孤懸島礁，都可以見到軍事設施存在的痕跡。馬祖國際藝術島將這些據點變成藝術展場。記者陳宛茜／攝影

藝術島總策畫吳漢中表示，馬祖的閩東文化是台灣漢文化中唯一非閩南語系領域，擁有文化獨特性，又歷經海洋文化、軍事統治等歷史軌跡，經過時間淬煉，希望以藝術島的方式開罈，等待世人享用馬祖這罈「島嶼釀」的芬芳。迥異於如今流於氾濫的藝術季，馬祖國際藝術島以十年為期，並以「計畫」的概念來做、加入教育與公共議題，並將文化治理和建築景觀設計一起納入。

本屆「馬祖國際藝術」的亮點，包括在軍事據點策展的南竿77據點「地下工事」與53據點「傾聽島嶼的聲音」，用馬祖食材與台灣各地食材對話的飲食體驗「迴島嶼吧」、由藝術家與四鄉五島學童攜手共創的在地作品「風塔」。今年剛加入中小學本土語文課程的閩東語，也成為藝術家創作的題材，觀眾可以在展場內聆聽閩東語吟誦的詩集、歌謠或歷史故事，甚至到南竿的卡拉OK點唱閩東語版的「喂矮哈爺」MV。藝術島也特別與全家便利商店合作，共同開發「老酒風味拿鐵」，今起在馬祖的全家四間店舖就能搶先品嚐到這款「老酒風味拿鐵」。

馬祖光南竿島就有95個海防軍事據點，密度不輸台灣的便利商店。島嶼上任何一個難以到達的角落，從陡峭山壁、垂直岩岸、到孤懸島礁、地底坑道，都可以見到軍事設施存在的痕跡。這些據點曾是島上軍民的日常、如今多數棄置毀壞，卻深藏令人驚豔的美景與歷史。馬祖國際藝術節兩位策展人林怡華、陳宣誠，邀來逾廿組藝術家，將據點化為藝術展場。

走進南竿島的77據點，黑暗的地下坑道彷彿無盡蔓延，策展人林怡華策畫的四件「地下工事」藝術作品隱身其中。挖地下坑道是軍人的日常，曹楷智「地下的故事—永夜淘光」，邀觀眾親自拿起鐵鍬挖土，體驗士兵在黑暗中體力勞動的無盡過程，也象徵此次對馬祖的「藝術翻土」。陳飛豪的紀錄片「水流之神」探索馬祖特有的陰廟文化，並與對岸文革中漂流到此的神像做一獨特連結。

一年中有四分之一的日子，馬祖浸潤在濃霧之中；濃霧影響航班造成生活諸多不變，也讓馬祖人的視野恆常罩上一層詩意的濾鏡。藝術家丁建中的系列攝影作品「靜候之景」，拍攝馬祖各地的海面影像，卻使用乳白感濕油墨的印刷，當濕氣愈重、畫面會益發清楚，隨濕氣浮現又消散。林怡華表示，遊客來馬祖總擔心「起霧了」，這展覽卻最適合起霧時來看。

馬祖四面環海海景，軍人的日常是眺望象徵自由的廣闊海景，身體卻受限於地下坑道、岩壁射口之中，形成強烈的反差。陳宣誠在五三據點策展的「傾聽島嶼的聲音」，便展現這種反差。如藝術家王嘉笙、張靖驩的「換哨前的斜陽」，在過去的哨口岩洞中放上一層薄膜，讓框住的海景更迷濛詩意。對彼時駐守前線瞭望敵國的阿兵哥來說，枕戈待旦的肅殺，就像是一層隱藏的薄膜，禁制軍士回返日常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