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邀全球54位藝術家共探思慕之境

2025/03/20 陳宜慧

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Whispers on the Horizon）將於2025年11月1日至2026年3月29日在臺北市立美術館（北美館）登場！此展由策展人山姆．巴塔維爾與提爾．法爾拉特（Sam Bardaouil and Till Fellrath）共同策劃，策展構想以電影與文學為脈絡，結合三個與臺灣歷史相關的物件「尪仔、日記與單車」為線索，建築師Andreas Lechthaler操刀展場設計。邀集來自全球35個城市54位藝術家作品，從不同面向一探「思慕」（yearning）這個難以明說卻又驅策行動的深層渴望。

2025第14屆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將於11月1日在臺北市立美術館登場！此為藝術家羅希尼・德瓦夏爾，作品《鏡日》（暫名），2025。
圖／藝術家提供 — 2025第14屆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將於11月1日在臺北市立美術館登場！此為藝術家羅希尼・德瓦夏爾，作品《鏡日》（暫名），2025。圖／藝術家提供

以多元當代的全新創作追尋「思慕」的多重意義

談到雙年展，總有種高深莫測的刻板印象，然而一如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策展人Till Fellrath所言，「觀眾不需要閱讀過藝術史，或是讀過什麼操作說明書，甚至從來沒有看過展覽，第一次踏進來也可以。因為我們相信觀眾都能依據個人和這個展覽的感官呈現，產生直接的連結；因為藝術就是具備這樣的能量，它們擁有自成一格的語言。」

從他者的視角回探台北雙年展，Sam Bardaouil認為他們在一年前接獲策展邀約，同時來到台灣挖掘在地的故事，受到過程中各種美好的相遇影響，他們發現到台灣錯綜交織的歷史，從殖民統治、認同掙扎到政治更迭，而這也形塑了此次雙年展的背景。Sam Bardaoui也指出，在主題「地平線上的低吟」中，主要探索的是「思慕」這個概念，從單純的渴望，延伸成為持久且懸而未決，甚至深植於人類生存狀態的追尋。這是跨越時間和地理的力量，是失去家園和被遺忘的歷史的痛苦，是永遠不會完全到來的未來的漸漸拉扯。思慕不僅是懷舊，也不只是希望，它存在於過去、現在和未來碰撞的懸浮空間中。同時，要追尋的是，在個人敘事和集體記憶當中得到體現，那在現實與幻想，歸屬於流離失所與永恆間所產生的共鳴。

此外展場設計將由建築師Andreas Lechthaler操刀設計，目前具體細節仍在討論中，但大方向會朝著打破一般展場一成不變的白牆，而改以戲劇舞臺設計的概念做為發想，去呈現「可見與不可見」、「可接觸與不可接觸」的抽象視覺狀態，讓觀者在觀展路徑之中也能與空間產生不同的對話。

2025台北雙年展策展人山姆．巴塔維爾(右)和提爾．法爾拉特(左)。
圖／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 2025台北雙年展策展人山姆．巴塔維爾(右)和提爾．法爾拉特(左)。圖／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潛伏於記憶的三個物件，交織歷史與當代的對話

值得關注的是，「地平線上的低吟」的策展構想，主要源自三個與臺灣歷史密切相關的物件──尪仔、日記與單車。尪仔，活在侯孝賢的電影《戲夢人生》(1993)的世界裡，呼應著李天祿動蕩不安的生命日記；來自陳映真的短篇小說《我的弟弟康雄》(1960)，則記錄著一個年輕人對於理想的深切渴望。至於單車，則存在於吳明益的作品《單車失竊記》(2015)，追憶著消失在歷史中的父親身影。雖然這些物件並不會出現在雙年展中，但對於策展人而言，它們是關於記憶的無聲標記，它體現了思慕是關於存在，也關於缺席。是關於我們所尋找的東西，也包括我們內心已經擁有的東西。

此外，展覽亦從臺北市立美術館收藏的二十世紀初期畫作，包括陳澄波、陳進及陳植棋等人的畫作，以及國立故宮博物院的典藏文物中汲取靈感，為「思慕」注入更深層的歷史紋理與文化縱深。

帕梅拉・法提莫・桑斯川，《SCENE 58》。圖／藝術家、倫敦Goodman Gallery提供、攝影： Alexander Edwards

以跨領域媒材、回應展場空間的現地展演

2025台北雙年展將展出33件新委託創作和特定場域裝置，曾展出的作品也將回應美術館獨特的建築空間與城市脈絡。特別的是，近半數參展藝術家出生於1984年後，透過不同世代，帶著當代語境的思考，展開對「思慕」的多層次探索。

展覽作品橫跨多種媒材與表現形式，作品風格多變，從視覺上的奇想，到結構上的重組，從親密細膩的個人體驗，到集體記憶的碰撞反思，讓「思慕」成為一種可以感知、得以進入，又能持續尋找、期待與探究的存在。

左為伊凡娜・巴希奇，《氣動激情》，右為莫尼亞・班・哈穆達，《Ya'aburnee (يقبرني (-) 未譯碎片 I)》。
圖／藝術家提供 — 左為伊凡娜・巴希奇，《氣動激情》，右為莫尼亞・班・哈穆達，《Ya'aburnee (يقبرني (-) 未譯碎片 I)》。圖／藝術家提供

亨里克・奧利維拉，《減數分裂》。
圖／藝術家提供 — 亨里克・奧利維拉，《減數分裂》。圖／藝術家提供

尤其，策展人認為，台北雙年展雖然是從台灣開始，但並不會止步於台灣，因為「地平線上的低吟」提醒了大眾，「思慕」是普遍存在於每種文化和時代的，它既是遷移的痛苦、對家園的渴望、也是身份的探索。因此台北雙年展的「思慕」並非靜止的，也未曾提出解方，它是感人、脆弱、持久，看似無形卻深刻的。特別是「『地平線上的低吟』不會關上大門，也不會提供答案，它是縈繞心頭存在記憶和想像之間，過去、未來之間，而歷史的現實和可能的轉折之間，我們雖然沒有解答，但它會重複的低吟。」

最後策展人Sam Bardaouil分享了他兒時的一段回憶；當時因黎巴嫩戰亂之故，總是將心中嚮望前往的夢想之地照片收集，並放進一個鐵盒中，「我覺得，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那些都是將來我想要去的地方。直到有一天，我爸爸他看到這個盒子，問我在做什麼，我回他『我在收集我的夢想。』向來好脾氣的父親竟然直接從我手中搶走那個盒子，把照片往空中亂撒（也太抓馬）。

當時父親對著Sam Bardaouil說：「你永遠不該把夢想困在盒子裡，夢想應該讓振翅高飛。」（You never put your dreams in A box，your dreams should fly.）；或許，每個人對「思慕」總有著各自的解讀，既關乎個人、家族、社會集體記憶，也可能與時代、國家緊密相連；然而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是一個能讓夢想與思慕在此飛翔的空間，也邀請大眾以感官細細閱覽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