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評人王祖壽/ 樂團「理想混蛋」:他們的交心與共享 照見了成長過程中的自己
分眾串流時代大多數走馬看花,樂團即使混了幾年、有了夯曲、唱了小場、入了大獎,成長史看似洋洋灑灑,但走到大眾面前要有辨識度,沒這麼簡單。
學生時代組團的理想混蛋,4位團員擁有醫學、藥學、資工學歷,多了引人注目的背景,經過兩張專輯「愚者」(2020)、「關掉/打開」(2022)感覺要玩真的了,如今已是醫師、藥師轉眼上看三十人生,在穩定工作已知與樂壇變數未知之間,仍願賭上一把?
疫後「奇異點」演唱會(2023)無疑來到關鍵點,從小轉大的初登場,台北流行音樂中心主客觀條件侷限下,一樓設成搖滾區容納更多人,兩場上萬觀眾規模對於樂團的底氣而言,是極為重要的定心丸。
突出的團隊必有靈魂人物,主唱雞丁無論聲腔現場唱工,歌曲之間穿針引線,掌控全場節奏均游刃有餘,但這還不夠,如何讓其他團員同步建立形象,考驗著樂團發展的態勢。
鼓手Look能寫也能唱,在專輯裡他以紮實中音與雞丁的高音綿延,形成共伴效應的特色。到了現場,鼓手的位置通常坐在舞台後方,但副主唱角色讓Look站了起來,他有著天生的肢體律動感,是樂手們常欠缺的一環,意外添加了樂團的表演性。
專輯裡未曾開口的吉他手建廷也很意外,他先敘述高中啟蒙想學吉他,自行買教材練習,現場重現當年練習彈唱張震嶽歌曲「愛我別走」。不料他開口之後一路跑音、走調、開岔,觀眾笑聲四起,但建廷不為所動照樣唱,這樣的落差讓勵志橋段意外有戲。
另一位吉他、口琴阿哲的告白,與他天然萌的顏值形成反差。他說小時候哥哥欺負他,他就藉爸媽之手懲罰哥哥,有一天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討厭,開始檢討並在意別人怎麼看這樣的自己,愈來愈沒自信。直到高中聽見視為偶像的廖文強一曲「自卑」(2014),阿哲覺得好像在唱自己,後來雞丁鼓勵他寫出「絕地花園」,邀來廖文強與雞丁合唱發表在「愚者」專輯中,這次阿哲與雞丁一起唱,當晚哥哥也在現場聽。
雞丁的交心更赤裸,天生性向壓抑在逆流下的卑微可想而知,但天無絕人之路,透過理想混蛋發表作品、發揮歌藝之後,雞丁知道自己是有力量、有溫暖可以與人分享,天地隨之寛廣。這次在公眾面前選唱HUSH「衣櫃歌手」,他直白說:「深刻的印照著我的人生故事。」
透過這樣的交心,人們走進了他們各自的世界,也照見了成長過程中的自己,團員的面貌從而逐漸明晰,多了認同感。理想混蛋也把握了大型初登場唯一的機會,在台上彼此共享C位,延伸著學生時代而來的共存共榮,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吧,「誰知道下一扇門通往哪裡呢,總要闖了才曉得」(門),這兩句雞丁、Look在歌裡輪流唱出了他們共同一致與未來一搏的氛圍,我們一路走來又何嘗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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