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信念探尋人間真味,Orchid by Nobu Lee蘭餐廳行政主廚李信男:活在這世界上,你就只能變強
台日混血非婚生子女、9歲睡在神桌下、17歲經濟來源中斷、27歲進入台北侯布雄餐廳擔任副主廚但不久卻非自願離職、用觀光護照到香港工作因此吃了三個禮拜牢飯…即便一路走來盡是磨難與挫折,但李信男卻沒有被擊倒。
「活在這世界上,你就只能變強,靠自己,別讓自己看起來可憐,別奢求有人給你幫助。」於是今年40歲的李信男,有了精彩的人生下半場。
回到臺灣,四十歲的Nobu在蘭獲得了肯定,但是失去了摯友;下定決心不生孩子;遇上了新冠肺炎疫情;同時也終於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Nobu說二○二一年他才剛剛回到臺灣沒多久,因為媒體報導,漸漸開始有了名聲。某天晚上九點多,外場通知他,有一位自稱母親舊識的人在門口等他。當時他心裡第一個念頭是:「Shit!是哪個前女友的媽媽?」忐忑出去一見,原來是以前媽媽的好朋友。這位母親舊識對小時候的Nobu來說,是極少數的正面力量。她有正常的家庭,而且很照顧Nobu。Nobu的母親曾經狂熱於宗教信仰,他讀仁愛小學時,母親有天突然跑去學校幫他辦休學,準備帶他到關島的山中修行。在這樣的不安與波動中,這位母親舊識對Nobu來說,像抓牢他的錨一般,讓他免於失根。
他與母親舊識重拾往來之後,Nobu提出了自己對生父的疑問。他懷疑自己從小叫爸爸的那位男子不是生父很久了,在小時候,母親總是把養父的錢交給當時的任何一個男友投資,他表示反對,說要跟爸爸說,媽媽卻回他:「反正他也不是你爸爸,你去說,他就不會再給你生活費!」母親舊識證實了這件事,告訴他,他的生父也是日本人,黑道出身,而且向他的媽媽表明了就算把Nobu生下來,他也不會負起扶養的責任。
Nobu的中文名字李信男是跟著母親的姓,但是媽媽其實是吳姓家的孩子過繼給李家。李這個姓,跟Nobu完全沒有血緣關係。他叫了一輩子的「多桑」,在母親過世後,終於得到證實並非生父,而真正的生父在他還沒有生下來前,就表明不會接納他。Nobu說,二○一五年他與太太從雪梨到上海出差,工作結束後順道休假去東京大阪玩,臨時起意轉往名古屋,小時候每年與養父見面的地方。他紅了眼眶,數度嚥下哽在喉頭的嗚咽:「我一到名古屋車站就哭了,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連地下街我一邊看漫畫,一邊等總是遲到的爸爸的那家店都還在!」他帶著太太去找爸爸帶他去吃螃蟹的店,吃了跟當年一模一樣的味道,「如果我可以,我願意付出一切,讓名古屋車站一百年都不改變。」
Nobu的孤獨感很深,新的朋友都無法深交,除了Lee、太太與Marc之外,他沒有其他的朋友。休假的時候他也是獨自一人。他說了一個故事,很多年前,他在一家位於天母的餐廳工作,當時的主廚被女友逼著算命看適不適合結婚,主廚與他都鐵齒,於是拿了Nobu的農曆生日去算命。算命先生批命道:「這是一個無根的人,與父母無緣,小時候很長時間在國外,以後也是孤獨終老。」算命先生又對那位主廚說:「但是你不要擔心,因為這個人不是你。」
這樣的Nobu,把一切寄託在工作上,著實不令人意外。
Nobu說,他與Lee年輕時知道有米其林評鑑開始,兩個人的願望便是在星級餐廳工作。現在他要連Lee的份一起努力。主廚這種體力與壓力都高度消耗的行業,「我已經39歲了,最多再做10年。」走了一大圈回到臺灣,「現在有能力,有力氣,還有人願意支持我們實踐,但是朋友卻不在了。」
米其林是一個指標,對現在的Nobu來說,這個指標回到臺灣前在紐西蘭拿下三頂高帽,有著更多不同的意義。尤其其中包含著與朋友的共同理想。
本文節錄自平安文化出版《尋根:國際名廚 Nobu 的真味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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