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結萬物,是好奇的起點——Olafur Eliasson╳林怡華╳曾志偉 ╳500輯

冰島丹麥藝術家Olafur Eliasson於臺北市立美術館舉辦個展「奧拉弗.埃利亞松:你的好奇旅程(Olafur Eliasson: Your curious journey)」,《500輯》在獲得面訪時間並得知Olafur對台灣原住民文化、自然環境、藝術創作充滿好奇之後,選擇不做專訪,轉而提出一份特別的採訪企劃——邀請親自來台的Olafur與《500輯》展開他的台灣好奇旅程。開展當日中午,Olafur Eliasson、獨立策展人林怡華、自然洋行主理人曾志偉,在臺北市立美術館南進門的新開餐廳Bonami,展開一場自由、輕鬆愉快的談話,我們深信與讀者分享這場交流,是另一種觸發好奇旅程的起點。
訪談時間|2025年6月20日中午 訪談地點|Bonami
口譯|錢佳緯 翻譯|江玲 攝影|鄭弘敬 協力|Alife Holdings
胡士恩(下簡稱胡):聽說Olafur經過仔細思考才決定來台,什麼原因讓你來到這裡?
Olafur Eliasson(下簡稱Olafur):我一直在試著減少出國旅行的頻率。這次的展覽是巡迴展,總共有五個展出地點,每個地點之間相隔大約十五個小時的航程,作品都是用船運,這樣的運輸方式比較有永續性。為了環保,我也對自己的旅行頻率設下限制。這個展覽其實無關乎我個人,我知道媒體會希望見到我、訪問我,但展覽的重點是作品本身。我是為了遇見、為了學習而來。我對台灣的了解大多來自新聞報導,那些報導幾乎都圍繞著台灣與中國的衝突、晶片產業與人工智慧。但我知道台灣絕對不只這樣,西方媒體對台灣的報導太片面了。還有很多事情,我想親自了解。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來台灣了。
胡:你們的成長過程中,可有特定的人或事件觸發了你,使你擁有自己「純真的好奇」,進而找到觀看世界的方式?
林怡華(下簡稱林):我成長在一個看似沒有秩序的家庭,沒有所謂的稱謂,我們都是直呼對方全名,因此,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像父親的父親,也像哥哥的姐姐。小時經歷過父親事業的大起大落,搬了很多居住地,也在台南跟東京生活過,我不確定這些生活帶來怎樣的影響,但的確讓我在思考上比較不被傳統思維框架綁住,我家人也是蠻自由的,支持我去做很多不一樣的事情。
曾志偉(下簡稱曾):我在Netflix影集《抽象:設計的藝術》看到Olafur跟他父親的關係,他們的表達很自由,帶著孩子氣的純真。我爸爸是做傳統中藥的,中藥店有很多種蜥蜴、石頭、植物等各種東西,他會嚴謹地把它們泡成大補酒,像藝術品的佈置方法,一罐一罐陳列著,我們偶爾會在旁邊幫忙。我在Olafur爸爸身上看見的自由和開心,聯想到自己的父親。
Olafur:我的父母在很年輕時就生下了我,他們當時大概才十九或二十歲吧。他們是從冰島移民到丹麥的人,沒有太好的教育背景,也沒什麼資源,坦白說他們根本也沒準備好當父母。所以我們家的情況一直都很混亂。他們在我兩三歲的時候就離婚了。相較於其他在斯堪地那維亞長大的孩子,我的生長環境比較辛苦一些。
有一大段時間,我父親都在酗酒,後來他很早就過世了。那時我還不到三十歲,他過世時甚至比我現在還年輕,大概五十歲就去世了。我的母親則是非常堅強的人。可以說,我父親是一個充滿玩心的人,也從不把人生看得太嚴肅。而我非常愛他,小時候我真的很崇拜他。長大後,我才意識到他其實是個蠻不負責任的人。我的母親則是那個負責把整個家撐起來的人。
我一直很渴望得到父親的愛。他們離婚時,我很怕自己不被愛。父親他想當藝術家,所以我也說我想當藝術家,於是我開始努力畫畫。四、五歲時,我就已經有很不錯的畫功了。但這樣的動機其實不太健康,我變得非常在意成就、執著於成果。所以這也算是一個特別的故事,我從小就很拼命,甚至有點太拼了,就是想當一位成功的藝術家。
如今我有了不少成就,但我很想念我父親。他在我還沒成功前就去世了,所以他從來沒有機會見證這一切。諷刺的是,為了這件事我還花了不少錢在心理諮商上。愛這件事真的很複雜,不是嗎?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但我也知道他們當時其實非常不成熟,也正是因為這樣,我過去才會那麼努力。
胡:這些成長背景一定帶給你們某種特質,這跟你們後來的生活或創作思考可有關係?
林:或許不見得是創作思考,而是我們這樣長大的小孩,很懂得閱讀語言的空氣與切換角色。你會懂得別人的痛苦跟他人的矛盾,不會將一切視為理所當然。也因此我的策展一直在關心跟處理的其實不是作品,而是生成一個過程,是創造讓人與非人,萬物與環境能夠相遇的暫時共生場域,讓各種不同頻率的存在開始產生共感關係。
曾:我從小被送去帛琉群島唸書,很奇特的地點,那裡的環境、生態與物種都跟台灣很不一樣。這或許影響了我現在做事情的態度,我總是想觸碰到更多的邊界,或我沒有辦法理解的世界。
Olafur:在一個失衡的家庭中長大,會讓人變得更脆弱,卻也更懂得自我保護。面對複雜的家庭成員,你會變得既敏感又防衛。而所謂的快樂,尤其是內在的快樂,往往就介於這兩者之間。脆弱常常伴隨著焦慮、防衛,甚至是羞愧。
但我在長大後理解到,那些脆弱與防衛不見得是缺陷,也可以成為一種資產、一種力量。有些人會把「展現脆弱」看成是一種軟弱的表現,比方說,一位企業家或政治人物如果說「我很脆弱」,可能就不會有人投票給他。但我想提出的是,脆弱的展現其實可以是一種力量,因為它代表著誠實。而當今社會中,誠實已經變得非常稀有。有時我會試著保持誠實,即使那可能會讓我受傷,但我仍然選擇信任他人。對我來說,信任不是自然而然產生的,而是一步步建立出來的。
胡:創作涵蓋感性與理性的銜接,假設它有一個路徑,你們是如何連結的?
Olafur:我覺得真正的問題是:什麼是創造力?什麼時候我們是在創造?什麼時候是藝術?什麼時候不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所做的事情要具有創造性。但這並不容易。每次創作的過程中,通常要做出上千個大大小小的決定。從一張草圖或構想開始,可能是直覺式的,也可能是概念式的,接著會開始畫圖、做測試、製作模型。你會開始思考實務上的問題,像是要用木頭還是金屬?藍色還是紅色?但我認為,這些問題都在處理「怎麼做」,而創作的動機應該是問「為什麼做」。「怎麼做」都是實際操作面上的問題而已。
我把這些「怎麼做」的問題稱作形式主義。而其實紅色還是藍色,根本並不重要。創造的本質,在於這些選擇對世界會造成什麼後果。真正「選對了」的那種感覺,不是在某個形式上的決定,而是在這個形式如何回應這個世界,這才是創造力所在。木頭或金屬只是形式,但木頭可能代表樹木,金屬則可以代表採礦。因此,所謂創造力並不在我的工作室裡,而在我的工作室與世界之間的關係裡。
關於這個概念,很重要的是:當你要理解你的行動會如何影響世界時,其實是一種對未來的理解;而去理解材料的特性,則是對過去的理解。創造力應該是朝向未來,而不是往後看。所以我不會只是去想它實不實際,我會認真去感受: 這件事是否能為世界帶來影響?
(此時餐桌上了一道魚料理)
Olafur:我來自冰島,所以我們整天都在吃魚,白天晚上都吃。
林:我住在台東漁港附近,也是每天都在吃魚,我們早餐的標配就是市場乾麵加上一盤生魚片。
Olafur:我們剛吃的魚是誰?牠是我兄弟嗎?嗯⋯⋯我們正在吃我兄弟。現在有些新的立法開始賦予動物們人格化的法律地位。那這(指眼前的魚)可能是我表親。我完全可以想像自己活在這樣的未來,我相信,在未來,動物的法律權利將與人類平等。我現在在自由聯想,就像一列煤礦車,我的思緒在跳躍亂鑽,就像在腦裡採礦。
林:我先生是原住民,也是獵人,我是在理解傳統狩獵文化後,才真正重新認識人與萬物自然的關係。其實遵循傳統狩獵文化與土地倫理的原住民,可能比都市人更有資格去「eating their cousins」。部落裡有分食文化,譬如山豬,該怎麼分肉,哪一部分是要給長者的,哪些給小孩的,哪些是要給喪家,都得須遵循傳統並有其意義存在。獵人以最小干擾環境的方式,在適時獲得適切適量的自然資源,因此,獵人其實更是山林與物種多樣性的守護者。
一位魯凱族獵人朋友跟我分享,過往傳統最高的獵人術是模仿雲豹。就好像獵人必須先成為動物,才有資格追尋動物,反之亦然,那是用生命與時間所交換的土地倫理與山林智慧。唯有我們成為動物,至少連結到一種非人也非動物的狀態,這或許是我們成為自然的路徑之一。
曾:我朋友的部落裡有一個生命與時空的管理場,它是「用生命交換生命」的場域,需要巫師或者是植物的技能去理解它,譬如明天可不可以打獵?獵人失蹤了要去哪裡找?又例如他們將整片山視為色票,部落裡沒有月份之分,只有顏色之分,長者判斷山林出現什麼顏色要做什麼事,用植物知識去判斷物種的棲息。這是早期部落延續至今的一種生活方法。
Olafur:我來自一個「全球少數」族群,但我們早已失去了與原住民性之間的連結。聽你們描述與原住民性之間的那種務實、日常的連結方式,讓我非常感動與敬佩。當你們與自己的世界保持連結時,我也能從你們的世界中學習、並建立信任。
我最近在讀一位哲學家的著作,他來自奈及利亞的拉哥斯,現在住在印度,他的名字叫Bayo Akomolafe。對了,他也很喜歡爵士樂。總之,他提到了「全球少數」這個概念。這個詞其實有點弔詭,因為像我這樣的西方人,雖然在全球人口中是少數,卻是最擅於掠奪世界資源的一群。Bayo他舉了這樣的一個例子:我們會說「沙漠裡有一頭駱駝」,把駱駝當作一個物件,沙漠也是一個物件。我們會把它們分開、量化,比如兩隻駱駝、一公里、兩公里,但他說:「這是沙漠性在透過駱駝性來表達自己。(註1)」對他來說,世界不是由名詞構成的,甚至也不是動詞,而是關係的總和。萬事萬物彼此交纏、連動,這不只是一套理論,更是一種對世界關係的理解與陳述。
胡:身處科技發達的年代,技術的下放與介入,是否讓「創造感知」這件事多了一些變因?
Olafur:有時候我們知道自己能看見一些東西,也知道自己有盲點,有些東西我們就是看不見。而最困難的,其實是當我們連自己看不見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我們對盲目視而不見。要學會去看見那些你原本以為無法看見的東西,才是最困難的一步。
對我來說,能夠感受到自己擁有選擇,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當我們把這個世界視為理所當然時,就可能會失去看見選擇、做出選擇的能力。我們其實可以選擇去尋找那些原本看不見的東西,也永遠能夠選擇去體驗超越日常的事物。比方說,我們可以選擇和自然、和環境建立更親密的關係。但如果我們一直盲目下去,就會無條件接受現況,認為世界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又或者,我們以為民主會一直運作得很好,而那些代表我們做決定的人也總是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對我來說,真正的活著是要不斷激發新的想法、創造出選擇的可能,這非常重要。而資本主義的問題就在這裡,這個框架看起來有利可圖,也很有吸引力。尤其對那些處於匱乏狀態的人來說更是如此:這些人乍看擁有了選擇的權利,但他們所謂的選擇只是追求成功,而且只有不間斷的成功或爆炸性的成長才算數,這根本不是真正的選擇。
看看這個世界現在的樣子,看看當前的環境危機,我們必須選擇去聆聽原住民的聲音,就會知道我們其實可以用不同的方式來共生,這一切,都關乎選擇。我想,有一天我們終究也會被像人工智慧這樣的新興科技所衝擊。也許我們可以轉而向樹學習,它們從不製造浪費。
胡:Olafur談及此刻自己關注世界的面相,怡華和志偉此刻正在關注的世界的什麼呢?
曾:最近讀到一本書叫 《屋頂上的石斛蘭:關於建築與文化的對話》,是二十幾年前阮慶岳和謝英俊二位建築師的開膛剖肚、直逼內心的對話書信集,以人類同理心般實蹺創作的核心與技術過程的困惑與辯證。在現在紛爭的年代,技術可以使人安心,但複雜意識的關係卻使人摸不著頭緒。而生存,或許真的是地球上生物是最後的正義?
林:我最近在關注動物的行為研究。2018年,我看到一則報導,夏威夷科學家發現海豹把鰻魚吸到鼻子裡面是一種「從眾行為」,它顯現了海豹其實有仿效、跟隨潮流的行為。人跟動物之間的分野越來越模糊了,當人類一直在談A.I.,而動物透過自身早已經發展人的思考,或許應該說我們現在才認知到;最近法國的神經認知科學家發現烏賊(cuttlefish)會對彼此做出相對複雜的揮動手臂的四種動作,並非是單純的行進或模仿行為,而是像是手語,互相溝通對話的姿勢。我總感覺人類未來將需要從自然萬物身上重新學習成為「人類」——找回自己身體的原初設定,重新選擇如何在世界中存在。
Olafur:很有趣。有人說我們可能只需要再三年,就能完全理解鯨魚的歌聲。現在,許多研究人員正在合作,透過人工智慧與機器學習,試圖解讀鯨魚聲音中的結構與語言邏輯。他們認為,真正落後的是我們人類自己。丹麥的研究人員也設計了一個簡單的機器學習模型,用來分析豬的聲音和情緒反應。他們定義了五種情緒:非常快樂、快樂、普通、悲傷和非常悲傷,並收集了十萬筆豬隻在這些明確情緒下所發出的聲音,再監測上百萬筆其他資料做比對。實驗結果顯示,這些聲音具有規律性,甚至是可以被預測的。這也代表,有時我們以為牠們沒有什麼感受,實際上牠們可能非常不快樂;而有時我們覺得牠們不開心,牠們反而非常、非常快樂。我們總是將人類的情感邏輯投射在牠們身上,但那其實不是理解牠們的好方法。
最近有一本書,是Robert MacFarlane寫的,談的是「生命之河(註2),是我近期的愛書。這本書太迷人了,文字像水一樣流動,我讀著讀著,就像是在喝它一樣、在喝這條生命之河。書中講的是自然作為主體的權利,真的非常有意思。
胡:意識到萬物有靈,以及當它連結到對藝術的理解,帶給了你們什麼?
Olafur:我變得更謙卑。我學會對自己的自我意識多一點反思。我試著盡可能這麼做,但我知道自己還沒完全做到。我想成為一個更利他的、為他人著想的人。或許不久後,我就真的可以辦到了。
林:有一次我跟獵人上山觀察動物,那天因為天候關係,動物並沒有出現,我們在一棵百年的九芎樹下休息,把探照燈全部關起來,正當黑暗包覆著我整個身體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不是我在觀看風景,而是風景正在觀看我。所謂感官的敞開,不見得是來自感知對象,而是來自一種位置的顛覆。就是說並非是你能夠聽得更清晰或看得更清楚,而是當下我感覺時間跟空間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多世俗上的意義,我的身體彷彿跟環境融合在一起。除了變得更謙卑之外,我變得不那麼害怕死亡。你知道自己只是自然環境中的一個分子而已,那感覺其實還蠻讓人放鬆的。
Olafur:但你是一個很棒的分子,一個很有趣的分子。我是海灘上的一顆小石子,而你可以是海洋,也可以是樹上的一片葉子。
曾:我曾經接觸一個跟告別式空間有關的案件,任務是打造死去的人跟活著的人的關聯。台灣目前百分之九十五的喪葬是火化,而我接觸的案例是採用微生物分解,49天就可以把大體腐化,其希望用很美妙的、充滿大自然的元素去塑造「自然感的告別」,讓死去的人跟活著的人有一種共同的舒服的狀態。49天之後,身體化作土壤了,那裡有很多的果樹,你可以認養一棵樹作為樹葬的可能。每年你回來看這些樹的時候,就會有果實可以收成,然後跟家人一起分享。
Olafur:基本上你吃那個水果,就是在吃下你祖先的靈魂。
曾: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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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拉弗.埃利亞松 Olafur Eliasson|冰島丹麥藝術家,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
林怡華 Eva Lin|山冶計畫藝術總監,曾任多項國內外大型展演計畫策展人。關注藝術的在地實踐及跨文化領域的實驗性操演,透過藝術策展,重新說出土地上被遺忘的故事。
曾志偉 Cha Cha Tseng|自然洋行主理人。設計思考著重於建築、環境、感知等複合因素規劃而成的完整場域,包含歷史建築物改造、新型態研究機構及部分實驗性住宅、飯店等。
胡士恩 Hu Shih-En|《500輯》主編,專注於圖文整合與訊息設計,擅長建立訊息的空間感與充滿可能的觀看性。曾任《大誌》主編、《Shopping Design》資深採訪編輯。
本文選自《500輯》Issue136「作為萬物的一分子 Olafur Eliasson的台灣好奇旅程」
創作和感知,是當人類意識自己作為萬物的一分子,創造力就在與世界之間的關係裡。「我創作出來的藝術作品,一直要到它與觀者相遇,才算真正完整。」如𝘖𝘭𝘢𝘧𝘶𝘳所言,我們期待透過這份專題製造相遇,進而觸發讀者在臺北市立美術館「奧拉弗.埃利亞松:你的好奇旅程(𝘖𝘭𝘢𝘧𝘶𝘳 𝘌𝘭𝘪𝘢𝘴𝘴𝘰𝘯: 𝘠𝘰𝘶𝘳 𝘤𝘶𝘳𝘪𝘰𝘶𝘴 𝘫𝘰𝘶𝘳𝘯𝘦𝘺)」展開屬於自己的探索和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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