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文化】交友軟體上的「自我展演」：自拍照其實關於他人

2020-04-02 20:00 林冠廷

無論交友軟體的介面操作是左滑右滑、按心按叉，等著你來say hi的陌生人都化身為... — 無論交友軟體的介面操作是左滑右滑、按心按叉，等著你來say hi的陌生人都化身為一張張照片。圖／Tinder

若要說這世界哪裡上傳最多自拍照？除了常見的社群媒體Facebook、Instagram之外，就屬交友軟體了。如同許多網紅會將上述社群媒體視為打造個人品牌的平台，也有學者將交友軟體的個人檔案（profile）視為一種個人廣告（personal ads）（Quiroz,2013）。這種形式可以往前追溯到報章雜誌上的徵友廣告，經過BBS、交友網站平台一路演化成手機軟體，也從純文字介紹發展到看照片優先。撇除匿名聊天的軟體不談，無論交友軟體的介面操作是左滑右滑、按心按叉，抑或者是依定位陳列周遭的使用者。這些等著你來say hi的陌生人一律都化身為一張張照片，供君點選。

現代人喜愛自拍的程度，促使手機長出了面向自己的前鏡頭，以及自拍棒、各式濾鏡、貼圖和修圖軟體。自拍文化被許多論者視為一種個人主義極致發展下的自戀表現；又或者是社群媒體數位策展下的自我表演。我們尋找光源、調整手機和臉的距離與角度、多次按下快門，從中挑一張最喜歡的、上傳並加註今天的心情，又完成了每日任務，開心！

交友軟體個人檔案（profile）中的照片，是影響他人印象的第一要素。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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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面向自己自我滿足，還是面向他人渴望讚聲，其實這兩件事是一體之兩面。因為人的自我認同，有一部分還是來自他人與社會的評價，也就是社會學家 Cooley 提出的「鏡中自我」。以人為鏡，自我認同是建立在想像「他人如何想像自己」之上。若只是單純的自戀，便不需要參照他人的評價，收在手機自己欣賞就好了。一旦上傳網路，就必然有想被他人觀看的渴望。

雖然想要被觀看並參與社交，但所謂的自拍照，並不只是大大的一張臉佔據整個版面。有時候，自拍的重點反而在於不露臉。為了能在茫茫人海中吸引眼球，在交友軟體上我們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自拍：有些人對著鏡子自拍卻總是要拿手機遮住半邊臉、有些人喜歡在浴室或健身房自拍身材、在床上或泳池邊自拍長腿、特寫在脖子、手臂或其他部位的刺青等。

為了要防堵盜用照片、假帳號，部分交友軟體如 Tinder 鼓勵使用者自拍，通過驗... — 為了要防堵盜用照片、假帳號，部分交友軟體如 Tinder 鼓勵使用者自拍，通過驗證以確認帳號是本人。圖／Tinder

每個人自拍的理由都不盡相同，可能是想藉由展現或遮蔽特定的身體部位，營造自我風格，來表現自己是遺世而獨立的文青、或是懂得享受生活的質感青年。照片是舞台，這些自拍都代表著自拍者自身想以何種面貌呈現在他人面前，同時也代表著自己想像怎樣的形象可以獲得他人青睞。然而網路上許多資訊真假難辨，為了要防堵盜用照片、假帳號，部分交友軟體如 Tinder 鼓勵使用者自拍，通過驗證以確認帳號是本人。

在視覺化的時代，自拍照是網路社交關係的重要媒介。自拍不僅是表達自我的方式，也是種社交資本，更是一種身分憑證，來決定你在別人眼中的第一印象，同時也替自己塑造出呈現於網路上的人格。

參考資料

Quiroz, P. A. (2013). From finding the perfect love online to satellite dating and ‘loving-the-one-you’re near’ A look at Grindr, Skout, Plenty of Fish, Meet Moi, Zoosk and Assisted Serendipity. *Humanity & Society*, 37(2), 181-1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