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評人王祖壽／當祝英台遇到「費洛蒙小姐」

2021/09/19 王祖壽

「費洛蒙小姐」在吳青峰今年金曲獎參賽作品裡，扮演打頭陣的角色，放在「冊葉一：一與一」專輯16首歌的置頂首位，也因為題材特殊，探尋女同世界，很難不注意到。

其實「費洛蒙小姐」蟄伏已久，出自舞台劇「踏青去」（2004），導演徐堰鈴寫好歌詞，交給吳青峰譜曲。彼時蘇打綠還沒出專輯還沒正式出道，未料吳青峰若干年後角逐金曲獎最佳男歌手，徐堰鈴這筆音緣，使「費洛蒙小姐」再次華麗現身。

吳青峰這次新唱「費洛蒙小姐」，歌德劇場氣氛抑揚頓挫大器貫穿全局不在話下，忽而輕柔敘情，忽而暴烈轉折，時而強烈指涉眾人視為女巫，時而哀戚自憐寄情風箏，末段高潮收束在一縷慨嘆的細膩烘托。

但是，令人拍案的神來之筆，出現在「費洛蒙小姐〉遇見祝英台的穿越劇橋段。

祝英台何許人也？在你我前世那個「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閉年代，祝英台為了求學，鬧了一場家庭革命，女扮男裝掩護身份，父母才勉強同意，她住校3年與同學梁山伯日久生情，但山伯並不知英台女兒身，於是從陪她下山十八相送，英台一路試探山伯，返家發現婚嫁難違父命，等到山伯趕來樓台相會，家世懸殊最後抑鬱而終，英台選擇在嫁人當天迎親路上殉情，兩人魂魄化蝶相依飛去。

不要小看這段故事，李翰祥導演拍成電影，凌波、樂蒂主演的「梁山伯與祝英台」(1963)，當年台北人口不滿80萬人，首輪上映創下連演162天，售票數佔總人口的九成，從大城到小鎮，無論男女老少，無分高官庶民，「梁祝」隨劇情從頭唱到尾的黃梅調，遠山含笑、十八相送、訪英台、樓台會...每一首都是家喻戶曉的流行歌曲。

沒想到58年後的今天，祝英台原汁原味來為費洛蒙小姐幫腔，一段是眾人交相指責費洛蒙小姐「不男不女的妖怪〉，祝英台唱道：「梁兄啊／英台若是女紅妝／梁兄願不願配鴛鴦。」另一段費洛蒙小姐藉著收音機呼喚「〈天生正港的P，我在這裡」，祝英台唱道：「梁兄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惹心煩。」

今天的女同志無論T或P可以昂首面對自己的人生，聽吳青峰再唱〈費洛蒙小姐」披荊斬棘一路走來的衝擊心境感同身受，也巧妙賦予「梁祝」時代新聲，更勾動黃梅調撫慰人心的綿綿舊情。我的廣播節目「日正當中歌不斷」播出後，民歌歌后鄭怡留言：「祖壽，我也是從梁祝聽起的…」，真是我們一代人的共同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