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安的四季食材色彩】大雪:米粉霧白、芋頭霧紫
白色、一絲絲的浪,有韻律地,一波一波迭起。奔騰的熱氣,如霧,代替浪花,湧至面前。
相機鏡頭暫時濛濛一片。我把它從右眼前面移開,安靜看著東德成的大家,熟練地披開米粉散熱,享受這一刻。
東德成是新竹百年的米粉老廠,現在仍用手工製百分百純米的米粉。
大雪的節氣,九降風森冷。驅車前往米粉寮,下車得緊緊地壓著帽簷,才不會讓帽子被吹飛進巷子裡。
但穿過早晨裝了米漿負重去水、現在正在晾乾的叢叢布袋後,踏進東德成廠裡,一片溫暖笑語。全家人從學步車上的娃兒,到哄著她的阿祖,幾乎都在廠裡。領頭的老闆娘林美津正把一團團米白的粿糰拾進紡粿機裡,「織」成粗粗一條米白毛線也似的捲兒,上掄米機,繼續「織」成一條白棉被。
白棉被得要趁柔軟時捲起來,豎著放進銅穿之下。油泵啟動,壓下,如絲如縷,霧白的生米粉,柔軟乖順地落入用手徐徐轉著的竹篩中,蜷成一尾雪白的貂。
雪貂一簍簍,進熱氣奔騰的蒸櫃,出爐以後就是一陣跟時間賽跑的硬底子活兒。大把絲線,一端緊握著,一端向前推灑開來,浪一般的曲線,浪一般的韻律,鮮熱的蒸汽亂竄,米香沸騰,林美津的汗珠冒出,但米粉正散去了多餘的水分,涓絲不亂的,準確被裁成一段段白緞。
新鮮的米粉捧回家,其實只需要下一點點榨菜烹熱,享受乾米粉沒有的鮮濃米香。卻不小心瞥見當令的芋頭。
芋頭炸酥,先來嗑個一碟,無誤,誰叫我是邊做菜邊偷吃的偷吃大王。然後才是和蝦米、香菇、芹菜炒香的芋頭粒,澆很少的水,把鮮米粉煨成帶濃汁香湯的,芋頭米粉。
趁熱享用這一碗承載百年文化,大雪節氣中的,雪米粉。
◎責任編輯:胡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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