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意工作者李擴／寫在雙十二狂歡之際：說買之前，先學會對「價值」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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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雙十二，你手機裡的購物車都裝了些什麼好貨？

一個月前開始，各大電商平台馬不停蹄創造節日氣氛。從雙十一到黑色星期五，大多數人從沒吃過感恩節火雞，也未必知道「光棍節」由來，我們卻已習慣在這個季節滑著手機買、買、買。領券免運點數翻倍，準點開搶下殺狂折，電商語言天花亂墜，產品P圖教人目不暇給。

當人們黏著螢幕，即使銷售數字平平，商業目的已然達成。一種集體狂歡式的氛圍，在網路上發酵。電商折扣盛會實際上是眾平台、信用卡與大型品牌的聯合行銷活動。就與當今虛擬世界的一切相同，能吸引眼球即掌控大數據，仰賴演算法猜你喜歡，刷評買榜造就熱銷品。

1960年代，美國費城警察局就以「黑色星期五」描述失序的血拚人潮。為了吸引買耶誕禮物的消費大眾，商家在媒體上大肆宣傳、發放酷碰券。後來，沃爾瑪等賣場半夜開門迎接大批消費者，搶購打架的奇聞層出不窮。如今，Instagram與banner廣告時刻提醒欲購清單，超商店員與快遞小哥疲於奔命，沒變的是人對物美價廉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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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經營獨立選品店時，每次雙十一後那周，店裡幾乎見不到客人。就連我和店員也意興闌珊，處於「剁手黨」狂歡後的疲倦狀態。2009年，阿里巴巴集團召集不到30個品牌舉辦首次1111大促，銷售金額是5千多萬人民幣。

今年，只差18億，就達到5,000億。作為消費者，我也開心撿便宜；身為小型零售業，吾人只恨沒有打折扣戰的本錢。

「抱歉，沒有折扣。」幾年前的黑色星期五早上，家具品牌Vitsoe將倫敦與紐約店面的大門鎖上，於玻璃櫥窗內掛起標語，拒絕加入這場癲狂。他們寫道：「減價的理由是為廠家增加營業額，這常意味著品質降低。缺乏理智的消費決定，對脆弱的地球是個災難。」德國巨匠Dieter Rams設計的606櫥櫃系統，就是Vitsoe的產品。他們認為不打折，才能讓客人在任何時候都放心購買。

英國的一些獨立書店，也曾辦過文明星期六（Civilized Saturday）活動，以茶點、好書與輕鬆氣氛，療癒在購物節中耗盡心力的消費者。衝量衝人氣的網路促銷，其實更容易突顯實體店鋪的難以替代。令我難忘的購物經驗，是在東京為親友挑選佳節禮物，只是價格實在的設計小物，店員慎重的包裝動作卻讓一切多了感動。

工作曾是勸人敗物的雜誌編輯，在自己店內也體會過形形色色的客人心理，這樣的我在進入電商平台構築的促銷大觀園時，依然感到慌張失措（我的亞馬遜wishlist說明一切）。在被價格誘惑席捲之前，或許我們可以先學會對「價值」的判斷。

思考物品與自身生活的關係，多花些時間了解商品與品牌背後的故事。如此不管是否在打折時買到，物品的價值都是固定存在。此刻，我坐在來自二手店的Eames椅上，桌上是依然耐用的iMac，十幾年前購入時都不是為了便宜，但它們對我的價值，早已超越售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