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人塗翔文／家在心中的依歸：《游牧人生》反映普世價值的內在精神

女主角芬恩是因為工廠倒閉、工業城也被迫整個關閉而無家可歸的獨居女子，她決定開著露營車四處為家，展開新的生活方式。可望在2021年奧斯卡入圍名單中大有斬獲的《游牧人生》，訴說的就是這群人的故事。改編自潔西卡布魯德的同名報導文學，電影卻有跳脫文字、甚是迷人的影像化結果。（編按：該片榮獲第9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和最佳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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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來，芬恩開著車四處打零工維生，倚賴著她的那台破舊車子。電影以芬恩這個角色為中心，環繞著許多和她一樣以車為家的游牧族，細膩地捕捉著她的生活。帶著公路電影的敘事和邏輯，人來人去、送往迎來，做人行事，芬恩總有著自己的堅持。電影在淡淡的戲劇情節帶動下，緩緩吐露芬恩為何堅持如此的心境，辯證著她對「屋」與「家」的不同認知和定義。居無定所，不代表她心中無「家」，露營車裡就有很多具象的屬於家的象徵；但更重要的是始終留在她心中的回憶與依託。

導演趙婷讓整個電影敘事的戲劇性壓到最低，一路上我們靜靜地觀察芬恩的行徑、心情，也透過芬恩的眼睛重新觀看這個世界。她對很多事情只看不說，但聽見親友為了房貸而背負終生壓力，她也有自己充滿個性與尊嚴的意見表達。其實她並非真的無處可去，電影裡總共有三次她可以擺脫游牧生活的機會，她似乎都猶豫了，但又做出最後的選擇。當最後一次夾帶著黃昏之戀的邀約出現時，她卻不由自主地從溫暖的房間溜回到車上睡，那股情感濃烈的篤定，也讓一切不言而喻。

做為這樣一部電影的導演，趙婷為影片統整出一個十分平衡的基調，不過分激進批判，也未流於過度濫情。影后法蘭西斯麥朵曼收起平時的強捍形象，介在少數職業演員與一大批真實的游牧者之間樸實表演，一點都未流於刻意做戲的痕跡，看得出下了很多功夫。攝影師喬舒亞詹姆斯理查茲時而大山大水、時而在狹小擁擠的車中拍攝的靈活調度，也為影片加分不少。

《游牧人生》是一部很美國的電影，卻能跨越國界反映出具有普世價值的內在精神，在人生的道路上，很多事情都是一個選擇，帶著永恆存於心中的家，擁有堅定的力量與思維，其實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活出一片天地。如果不是被疫情把一切都攪亂的一年，這樣一部一點也不主流的電影，恐怕也不太可能成為奧斯卡的最大熱門，這或許也是時勢之下、水到渠成的奇妙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