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與思考派對】李惠貞╳葉肇元：善用AI，也能讓人類智慧更精進

2021-01-30 21:23 劉小川

「未來的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慧）只會提供給人類更多的答案方式與便利，但並非只能依靠或仰賴AI，或許在人的智慧上可以與AI學習，讓人類成長精進。」面對全球科技發展朝向AI化，人類社會將會有什麼有什麼巨大衝擊呢？對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來說，AI反而是能幫助人類的智慧更進步，始終是協助的角色。

由「獨角獸計畫」與「500輯」共同舉辦的「閱讀與思考派對」，第三場主題為「AI與未來」，更是一場理性與感性對談，由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主講，獨角獸計畫創辦人李惠貞主持。當AI開始介入人類的時代，我們都能感受到AI帶來的便利性及好處，也加速對事物的判斷邏輯，反之會給人類帶來什麼困擾與後果呢？未來會出現什麼轉變？葉肇元長期研究AI，認為AI截至目前的發展是「輔助」，反而能幫助人類的進化。

獨角獸計畫與500輯主辦的「閱讀與思考派對」第三場，以「AI與未來」為主題，邀請... — 獨角獸計畫與500輯主辦的「閱讀與思考派對」第三場，以「AI與未來」為主題，邀請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左）對談。圖／林澔一攝影

不念書就等於沒有成就？思考如何達到「成就」才是重點

葉肇元從台大醫學系畢業後，到美國攻讀病理學博士，並自學程式設計，之後以醫療影像AI創業，2015年創立雲象科技，為醫師們建置龐大的資料庫、也訓練AI醫師，利用醫療影像的AI，協助醫師能快速判斷病因。從醫師轉攻醫療科技領域，葉肇元笑說「我並不是特別喜愛讀書」，從建中到台大，對自己的期許，來自於父母給予或社會觀感，「讀好書＝有成就的人」。

但他卻不認同，思索著「成就」的終點是什麼？直到閱讀了三本諾貝爾獎得主的傳記，發現傳記裡面寫的是教你如何得諾貝爾獎，幫助人類建構一個理想的社會，「直到念博士班，才發現現實世界有好多跟書裡描述得不一樣，書中都是非常理想化的世界」。因此葉肇元開始自學，朝向有興趣的AI與科技領域鑽研，更發現創業才能讓他的夢想實現，也因此創立雲象科技，打造醫療影像AI輔助診斷系統。

AI邏輯性能提供判斷　人類擔心的「取代性」會成真？

葉肇元透過自學，運用頂尖AI科技幫助醫學影像做判斷，但也要做出許多研究，向醫界證明，醫療影像AI在臨床上，能有用且真正被醫師所運用的。過程中，葉肇元深刻發現，「與AI的技術結合，可供給我們判斷依據，也增加學習能力，加強對判斷的正確性，相對也更快速了解需要與需求」。因此，AI的智慧是能協助人類下判斷，可以提升效率且精準，但實際的「醫療」，依然得透過醫師的醫療技術才能給予治療，AI目前發展屬於「輔助」，並非用於治療上面，所以人類害怕擔心的「取代性」，目前不會發生。

李惠貞則提出，「AI介入人類後，會有多少工作會消失？我們之後是否還有工作上的保障嗎？」葉肇元笑說，他最常被問的一個問題是「醫療AI會取代醫師嗎？」會馬上回答「當然是不可能」。如同現場的對談一般，AI目前的發展上，依然無法展現跟人類智慧、思考邏輯一模一樣，目前科技真的做不太出來，因此我們目前要找到的是，如何運用AI提升便利性，找到AI能幫助人類的判斷與生活，並非害怕AI會取代人類的工作，「那些幻想是存在科幻電影中」。

AI便利性帶來好處　更要思考轉變後的生活

葉肇元近一步舉例，過去的農業革命、工業革命，讓許多過去仰賴人類做的事情，能被機器、技術所取代，但人類就因此喪失生活能力與本事了嗎？其實沒有，當革命出現時，反而更該換個角度思考，雖然有些工作消失了，但也有更多工作產出，也因此讓人類的生活、未來更加進化，AI技術也是同樣道理。但我們更該思考的是，當生活便利、快速之後，未來沒有簡單的工作，人類反而更需要強的創造力，譬如以前人寫書，從用手寫、鉛字印刷，出書需要花很多時間，但現在電腦打字，甚至手機打字就可以容易出書，當數量變多，思考的創造力反而更重要。

李惠貞也有同感，「其實不擔心工作會不見，反而要思考，為何現在生活的便利性，卻帶來更多的生活壓力？」她舉例，當今AI的技術，可以輕易做出類似貝多芬、莫札特的曲子，或是繪製出以假亂真的藝術創作，但這是我們要的結果嗎？李惠貞點出一個人性的重點，「也許我們要音樂、繪畫、曲子的創作，不是想到得到一個作品，而是在創作間的溫度及過程」，所以更要反思自己對於AI的需求，要的只是一個結果？還是協助的過程？

人類的未來　獨立思考與判斷才是關鍵

理論上AI出現能帶給大家更多舒適與便利生活，能節省更多時間，但李惠貞提出反思，「但各位想想，節省的時間都去哪了？有變得比較不忙嗎？追求便利與舒適厚，生活有更幸福嗎？」葉肇元認為這是很好探討的反思，並舉例「手機為我們帶來便利性，其中也有AI技術，幫助大家快速在生活上獲取知識、新知，都仰賴手機中的各種App」，但實際上，資訊中有真有假，也可能因為資訊誤導，給予我們判斷事情出現不同的價值觀與社會關點，因此人類更要憑藉自己的判斷能力，並非真的被掌控，「我們要拿回自己的主控權，去分辨是非對錯」。

但為何生活便利，卻無法得到生活上的幸福呢？葉肇元認為，人類有思考性及獨特性，帶來生活上的便利，但也如同過去時代的演進，總有新事物會取代舊事物，但卻會產生更多需要去溝通、了解的層面，所以便利之後，反而更加忙碌。而人類真的要追求生活上的完全便利性嗎？葉肇元認為這值得思考，「為了追求獨特性，可能付出很大的代價」，不是每種科技都一定要去追求，譬如一定希望AI取代人類的思考。

李惠貞也有感嘆，曾讀過一本大陸小說「人之彼岸」，裡面有一句話讓她看了覺得非常震撼，「機器AI電腦，我們不該擔心會不會被取代，因為已經活得像機器人了，我們生活中已經被許多被動的架構給框住了」。

太過仰賴AI科技　人類逐漸失去快樂、喪失了一些東西⋯

雖然葉肇元認為，AI帶給人們輔助，但另一方面，人類卻逐漸被AI科技所控制，他舉例，菸商統計美國吸菸的女性較少，因此運用媒體行銷的科技，將自由女神像的火炬化成了菸，象徵女權自由，透過科技來散步這樣的資訊，女性被吸引也看到了成效；又譬如現下的社群媒體，如臉書、IG，利用AI智慧，將我們習慣瀏覽、有興趣的議題大量推送，設法讓我們在使用上花更長的時間，產生依賴，甚至能影響人類的價值觀，這才是人們必須要警惕的。

葉肇元（左）與李惠貞（右）都認為，AI能對生活帶來便利性，但更重要是人類的獨立思... — 葉肇元（左）與李惠貞（右）都認為，AI能對生活帶來便利性，但更重要是人類的獨立思考能力。圖／林澔一攝影

每個人，都應要有其「獨特性」，就是要有獨立判斷能力，去了解事情的真相，或面對更多資源時，該如何取捨。當我們投入很多時間在科技上，甚至大家面對面吃飯都在滑手機，AI為大家的好奇心找出答案時，我們也同時在失去一些事情，譬如「群體、團隊精神」，更多的是彼此的交流、對話，獨立思考的能力等。

AI能做到人類難以企及的事　幫助社會更進化

講到這邊，葉肇元笑說「我要幫AI說些好話」，透過AI可以做到人類無法做的事情，譬如整合幾千萬張的醫療影像，從中整理與分類出不同病因，這是過去科技無法做到的事情，其實AI可以幫助人類的智慧持續累積，經過計算分析後，快速傳播，所以我們現在可以在Google上輸入關鍵字，就能查到更多資料，甚至擷取到別人的智慧，彌補自身的不足，這一切都能幫助人類社會更進化。

但整場對談中，葉肇元、李惠貞並沒有想給大家具體的答案，未來AI只會提供給人類更多的答案方式與便利，但並非只能仰賴AI，因為缺少了人類元素與執行能力，其實事情也不盡圓滿。AI時代可能更進化，無需考量是否被取代或失去工作，而是自己本身對於思考的價值性與過程是否值得去執行，想要快速得到一個判斷論定結果，或許人在的智慧上，可以與AI學習，讓人類成長精進。

李惠貞特別提到一本書《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推薦大家一起閱讀，她表示還在參透書中更深的含義，書中提到摩托車是一個「系統設計」所構成，一般人眼中是冷冰冰的機械，但修車師傅可以透過聽、感受就能知道摩托車出現了什麼問題，因為這系統是人類鑄造設計出來的。人類始終會有各種問題，也會思考出各種解答的方式，但都得透過人類的獨立思考能力，這並非科技所能取代，因為科技也是人類智慧的產物。

延伸閱讀書單：《2062》、《禪與摩托車維修藝術》、《人性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