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Young青年論壇／電影導演阮鳳儀╳作家徐振輔╳藝術家徐瑞謙「關於創作路上的疑惑與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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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輯》7月29日於南港瓶蓋工廠發表了全新以青年為主體的獎項「500 Young」，緊接著7月30日接力在南港瓶蓋工廠舉辦了500Young青年論壇，第一場以「創作觀點的探索」為主題，邀請到電影導演阮鳳儀與作家徐振輔、藝術家徐瑞謙，分別就個人的創作歷程、創作習慣與經驗，與從事創作或想嘗試創作的青年們分享，以及一些創作路上遇到問題的解惑。

電影導演阮鳳儀

要對自己的感覺誠實

電影《美國女孩》的編劇與導演阮鳳儀，大學念得是中文系，直到25歲才轉攻念電影，那時她從編劇開始入手，創作路上，她也曾為創作困惑過，故與現場參與者分享創作的方法到底在哪裡。

在《美國女孩》之前，阮鳳儀研究所畢業短片《姊姊》，是她第一次嘗試用短片方式講述家裡的故事，那時需花一年的時間自行募資，學校那時告訴他們「你的作品就是你的一張名片」，阮鳳儀說，「在透過電影告訴別人我是誰之前，是不是也應該好好思考你想在這張名片上留給別人什麼印象。」

傾聽內心的聲音也是很重要的，她說「我的內心聲音很多，每天有非常多的雜訊，或者是內心的聲音非常微弱，我給自己的練習就是『對自己的感覺很誠實』，這是創作者很重要的關鍵，誠實，才能把真誠注入到你的電影裡。」而這一切的練習都是為了找到你的「直覺」，直覺是理性與感性的結合，當創作者越有經驗時，他越能信任直覺把他帶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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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格應該來自觀點內容

很多青年創作者可能容易迷惑的是「我的風格是什麼？」、「我的風格在哪裡？」為了要標新立異，好像有風格就是有想法，但其實風格不只是視覺影像、色彩或是奇異的構圖，她認為「風格是自然而然，不需要在最前期的創作卡在這件事上，風格應該是來自於觀點、內容。」在探討自我前，應該先思考自己想要講的話是什麼？再去想辦法怎樣把它講得好。

阮鳳儀分享她很喜歡的一本書《原子習慣》，「我非常建議大家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狀態，什麼時段工作最有活力、效率最好？去把這個時段完全空下來，留給你自己創作。像她是11點到下午2點之間，只要給自己兩個小時的高度專注就可以了，不需強迫自己坐在那八小時，卻寫不出什麼來。

「當我沒什麼靈感時，我會讀一本相關的書，這可以刺激我，這是我創作的『暖身運動』」找到自己的儀式、暖身運動是什麼，複製一個行徑給身體，當它變成一個習慣時就會變得更容易。

技術是最後的事

關於如何練習自我觀點，阮鳳儀以她學習書法的三個境界來譬喻，眼到（欣賞）、心到（創作自述）、手到（技術），這三個階段最重要的是要告訴你「技術是最後的事」，不需要在創作一開始就太執迷於技術，因為技術是隨著時間累積，要先從欣賞跟心開始。

她也建議可以有系統的學習其他創作者，「像我很喜歡是枝裕和導演的作品，導演會提到說他很喜歡向田邦子的劇本，我就會去找向田邦子的劇本來讀，你欣賞的對象而他又欣賞的人，這當中往往會告訴你很多訊息。」

阮鳳儀給創作青年的建議，「我自己很重視身心平衡，身體的強壯也會讓心靈強壯，必須要讓你的腦休息，找到自己喜歡的運動很重要，像《原子習慣》所說的，你只要每天進步1%就好，一年下來的複利就會進步37倍，要抱持著你每天進步一點點的心情。」另外，「練習不插電，跟網路保持距離，網路很容易塑造讓我們很忙碌的錯覺，也容易分心，我在創作時會讓自己很專注地在當下。」

她也建議「勇於分享自己的創作吧」，「我其實很喜歡給別人讀我自己寫的劇本，你要去想這是一個讓你作品更好的機會，而不是針對你個人的批評。目前的創作可能不夠好，而它可以變得更好。」她也認為，「需要關注當代創作者，而不只是那些經典大師，這些都會有助你修正你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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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文學作家徐振輔

從小想當的其實是昆蟲學家

從小就是昆蟲愛好者的徐振輔，非常喜歡看蝴蝶。雖然現在被貼上自然文學作家的標籤，但他並不是為學背景出身，他笑說「我在高中以前，其實跟文學或社會領域是非常沒有關係的人。」直到他高中讀了吳明益的《蝶道》，第一次被文學所打動，他想「我看的蝴蝶可能不比吳明益老師少，是否我有一天我也能寫出這種感動的文字？」於是讓他有了高中開始寫作的契機。雖然開始寫作了，但一心還是想做昆蟲研究，大學時讀台大昆蟲系，大學前幾年他對自己的想像是「以後要做一個昆蟲學家。」

大學持續寫作累積了稿費後，他開始往國外跑，「大三時我第一次去了婆羅洲，去看了各式各樣的生物，這些旅行經驗回過頭來都可以變成我寫作的養分，寫作的稿費也成了我可以出國的資源。」他去年出版了首部長篇小說《馴羊記》，是他去西藏尋找雪豹的過程。他目前到過最遠的地方則是北極，而旅行的方向與目的，都是為了觀察當地生態。

把旅行寫成文章，再拿稿費去旅行，他大概過了幾年這種生活，「在那個階段我覺得這種生活好讚喔，那時我理想的生活典範就是想要成為『博物學家』。」

但他寫了幾年開始問自己，所謂的「博物學式」的寫作或旅行的書寫，這樣一直寫下去有意義嗎？在這之前他先回答什麼是「博物學」？「博物學」又稱為「自然史」，是指18、19世紀的探險家跑到異域去，把當地自然現象記錄下來，再帶回到歐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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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網路時代你有什麼理由寫20萬字要讀者去看

他說「但這種博物學式的風格，跑到野外去觀察的方式已經不是當代生產的主流，在當代也只有寫作者能繼承這種博物學式的風格。但我要問的問題是，在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是18、19世紀了，地圖上已經沒有所謂的黑暗地區了，全世界任何地方只要上網Google就可以知道那個地方的種種事件，現在資訊管道那麼多，你有什麼理由寫個20萬字描述異域的東西告訴讀者，我覺得這是在當代非常需要思考的事情。」

徐振輔說，以他個人寫作歷程來說，自然書寫去討論它時也許有三個面向可討論，形式（文學表現方式）、內容（博物學）、觀點（地理學），而什麼是地理學？他提出兩個說法，地理學就是研究地表上的一切學問；另一種跟寫作比較有關的，研究人跟環境關係的學問。在自然寫作的範疇下，既然點出了環境文學，跟純文學相比就多了一些東西，「我認為它的核心就是有沒有辦法針對人跟自然的關係，提出一個當代的觀點，這不是文學家的專長，地理學家花了一輩子在討論這個東西。」

什麼是人跟自然的關係，人跟自然發生衝突時要怎麼辦？他說，早期所謂的環境寫作者、自然書寫者，大概就站在一個比較偏向環境主義的立場。但到了當代、2022年，現在跟20年前的處境不太一樣。現在人類跟自然根本無法畫出清楚的界線，現在是一個更複雜的情境。針對現在這種混雜式的想法，現在自然寫作者可能需要思考的是「人類世」。

我們究竟還要保護什麼呢？

什麼事「人類世」？這幾年可能常常聽到這個名詞，「人類世」是個地質狀態的概念，是指在18世紀工業革命以後，整個地球其實都跟人類生產很有關係，地球變成是人類創造的樣子，地球已經沒有純粹原始的自然。在這情況下我們還要保護什麼呢？這個是當代自然寫作者所面臨的處境，你要在這樣的情境下提出你的觀點想法。

他最後以《馴羊記》內文作為論壇結尾：「當地質學家取出地球的記憶之後，從深層往淺層分析，會發現從更新世到全新世，雪將七十萬年的故事安安靜靜保留在那裡，如同圖書館倉庫裡某本塵封的詩集，永遠在等待一個註定要被時間安慰的人。而雪花剛剛降落之處，是否已經進入人類世？那薄如紙張的記憶，正要開始的一段關係，我們準備寫下些什麼......冷雨傾訴心事，草原唱著哀淒的小調。如果聽見雪的聲音，能否請你告訴我，雪會記得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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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人類世，徐振輔的推薦書單：《人類世界的誕生》、《末日松茸》、《巫師與先知》、《昆蟲誌》、《WILDLIFE in the Anthropocene》。

藝術家徐瑞謙

創作是溝通的方式 舒服自在的去說話就夠了

不到30歲的徐瑞謙，身為藝術圈新秀，但已有不少的獎項斬獲。談創作方法，他謙虛的說「我也還在學習」，「創作是每個人去溝通的方式，如何找到自己比較舒服跟自在的方式去說話，這樣就足夠了。」

「我研究所到現在，都在處理一種比較物質的『雕塑』，這些物質對我來講，是很直接可以被觸摸的，也變成我一種說話的方式與語言的狀態。」

談到創作的時間點，他說「我比較沒有去分創作的時間點，常常是看『感受」的東西在哪裡，可能很抽象，不知道如何去抓取或非安排好的東西，我覺得未知跟無法安排的狀態，是對創作者很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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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沒有規則路徑可循

因此，創作對他來講，沒有一個規則，也沒有路徑可循「我覺得要自己去經歷所要的路與節奏」。

他以前年舉辦個展的展名去談創作這件事。像是「斷句」是指形成一個不完整的句子；「踩空」有點像是一個踉蹌或跌倒的狀態，他說「但也因為這個跌倒的當下瞬間，讓我們又開啟了一個視角的缺口，這是一個比較內在的狀態。這些在組成的時候，也許不是很流暢或很有邏輯，但慢慢的累積時間點的拼湊，對我的創作是蠻重要的。」

回到創作在他日常生活中的步調或是角度，怎麼去安排這些節奏的轉化？他談到「有時可能需要抽離一點現實去看待我們的自設，像是有時候一些感覺來了，我會把一些關鍵字寫在筆記本上面，有時在翻閱的時候看這些詞語，都是不完整的句子，透過這些關鍵字跟關鍵字的連結，都缺少了一些完整性，但也喚醒了當時觸發我的那個點，可能又開啟了另一個面向或是另一個路徑，讓我有下一件作品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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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真誠沒有被過濾的頻率

「我的創作是蠻感受性，但也很扎實在那裡，說真的要我用很明確文字去形容，對我來說會限縮了這個空間範圍，在創作上，平常我覺得聊天變得很重要，與朋友夥伴的聊天內容，可能是這段時間的經歷，或是怎麼看待生活的方式，或者是一些生活的觀察。因為彼此的接觸面向不同，在聊天的過程中，可以讓創作的彈性更有啟發。」

有些人創作時，會被某種形式綁架，「那種形式會限縮了我們創作的點，我覺得蠻可惜的。」他談到「我覺得創作蠻重要的部分是，要如何去調動，稍微墊步讓自己保持比較不穩定的狀態，但卻是很真誠沒有被過濾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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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Young #點燃青年世代創意火光的嶄新獎項 #500Young2022

官網｜https://udn.com/500young

主辦單位｜500輯

共同主辦｜永豐金控

首席贊助、指定用酒｜麥卡倫單一麥芽威士忌

贊助品牌｜LA NEW、ORIS 豪利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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