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電影／2023第95屆奧斯卡的啟示：《媽的多重宇宙》航向新時代，影藝學院擁抱的「破格」、「創新」與「顛覆」

2023-03-14 21:15 溫溫凱／地下電影

2023年第95屆奧斯卡，於台灣時間13日公布得獎結果，倘若稍微有所關注的讀者，恐怕社群版面早已充斥《媽的多重宇宙》的消息，此片橫掃奧斯卡7項大獎，包含最佳影片、導演、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剪輯、原著劇本。

在瘋狂的得獎旅途之中，《媽的多重宇宙》也寫下多個影史紀錄。深受台灣觀眾支持的楊紫瓊，成為影史首位奧斯卡亞洲影后，銘記史冊；關繼威則是影史第2位拿下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的亞裔演員；而從影多年，以《月光光心慌慌》系列爆紅的潔米李寇提斯，也終於拿到了個人首座奧斯卡；至於導演組合之一的關家永，則是繼李安、趙婷之後，成為第3位獲得奧斯卡最佳導演獎的的華人導演。

對於《媽的多重宇宙》所代表的亞裔／亞洲影人等群體與面向，此前曾於此〈《媽的多重宇宙》領銜亞裔衝出重圍〉撰文討論，便不再贅述；本文想討論的，是長期擁有「守舊」、「傳統」、「保守」的美國影藝學院，將最佳影片等大獎頒發給象徵「破格」、「創新」、「顛覆」的《媽的多重宇宙》，是代表何種意義，而這或許，也將會是美國影藝學院對於時代給出的回應。

《媽的多重宇宙》是美國知名獨立電影公司A24旗下首部破億美元的作品，斬獲票房與高... — 《媽的多重宇宙》是美國知名獨立電影公司A24旗下首部破億美元的作品，斬獲票房與高度評價。圖／双喜提供

《媽的多重宇宙》與舊勢力的抗衡

回溯至去（2022）年3月，倘若有人說《媽的多重宇宙》最終會拿下奧斯卡7項大獎，恐怕也僅被當作狂言，一笑置之。

不過，細看《媽的多重宇宙》的相關效應，其實早在台灣上映之前，就已於北美爆出驚人口碑。此片先是擔綱美國知名藝術節西南偏南（SXSW）的開幕片，於此進行全球首映，而後3月25日在紐約、洛杉磯、舊金山三大城市上映，首週末僅開10個廳就獲得超過50萬美元的票房，單廳平均收下5.1萬美元的成績，當時坐擁去年全美單廳票房冠軍，也是疫情時代以來，繼《蜘蛛人：無家日》之後最好的上座率。

最終，《媽的多重宇宙》全球票房來到1.06億美元，這是美國知名獨立電影公司A24，旗下首部破億美元的作品。

《媽的多重宇宙》楊紫瓊與潔美李寇蒂斯雙雙拿下第95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最佳女配... — 《媽的多重宇宙》楊紫瓊與潔美李寇蒂斯雙雙拿下第95屆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最佳女配角獎。圖／双喜提供

除了票房之外，《媽的多重宇宙》在各大知名影評網站也獲得極高的評價，上映至今將近一年左右的時間，IMDb目前仍舊擁有8.0分的驚人分數；爛番茄則是95%新鮮度，觀眾分數也來到88%；至於Letterboxd的平均分數則有4.4分的好成績。

從上述跡象來看，「觀眾」顯然非常熱愛《媽的多重宇宙》，不過，「觀眾」並不具備奧斯卡入圍或得獎的投票權，「美國影藝學院會員」才有。

然而，美國影藝學院會員的「老白男」形象，則是深植人心，此語境脈絡底下的「老白男」，代表的便如上述所言——是「守舊」、「傳統」、「保守」的底氣，也因此，象徵「破格」、「創新」、「顛覆」的《媽的多重宇宙》，能否在這個時代，被廣泛的美國影藝學院會員所接納，當時是各界懷著疑慮，打上問號的哉問。

尤其，來到去年年末，奧斯卡的輪廓也大致有了初步樣貌，「學院派」熱愛的史蒂芬史匹柏帶來半自傳作品《法貝爾曼》，先是在多倫多影展拿下觀眾票選獎（此獎的意義先前也已撰文討論），史蒂芬史匹柏此次以「懷舊」情感為號召，搭配自身在好萊塢的人脈與勢力，早已被視為奧斯卡大熱。

史蒂芬史匹柏半自傳作品《法貝爾曼》於本屆奧斯卡抱憾而歸。圖／Universal... — 史蒂芬史匹柏半自傳作品《法貝爾曼》於本屆奧斯卡抱憾而歸。圖／Universal Pictures and Amblin Entertainment via AP

此外，《伊尼舍林的女妖》的馬丁麥多納、兩部續集大作《阿凡達：水之道》、《捍衛戰士：獨行俠》，乃至於拍攝傳奇歌手「貓王」的傳記電影《貓王艾維斯》，皆是來自舊時代的名門之後；也因此，在本屆奧斯卡隱隱作動的議題之一，除了《媽的多重宇宙》檯面上所代表的「亞裔／亞洲」之外，「舊勢力／新生代」的對抗也是顯而易見的趨勢。

尤其名導史蒂芬史匹柏選在此時推出個人的半自傳作品，當今影壇最具影響力的電影人，回眸自我之際，柏林影展更大張旗鼓地頒發終身成就獎；強碰《媽的多重宇宙》年輕雙導演組合，而這對導演組合，憑藉極具創造力的剪接敘事，帶著所謂商業／藝術電影走向更遠的未來。

大導演過往的榮譽，以及新導演的未來耀光，在本屆奧斯卡成為看點——重點就在於，最終影藝學院的選擇，是望向未來，還是持續回首昔日。

由馬丁麥多納編劇兼執導的《伊尼舍林的女妖》入圍本屆奧斯卡9項大獎，卻顆粒未收，抱... — 由馬丁麥多納編劇兼執導的《伊尼舍林的女妖》入圍本屆奧斯卡9項大獎，卻顆粒未收，抱憾而歸。圖／Searchlight Pictures via AP

《媽的多重宇宙》的勝利——時代的寄望

到了獎季後期，《媽的多重宇宙》除了入圍奧斯卡11項大獎之外，在諸多前哨戰的表現也相當優異，連續獲得極具指標性意義的美國演員工會獎、導演工會獎、製片工會獎、編劇工會獎、剪輯工會獎等等，從此脈絡檢視與深厚的歷史數據背書，《媽的多重宇宙》的勝利幾乎是可以預見的——因為這些獎項，代表的是，除了觀眾支持此片之外，美國本土電影業界從業人員，也非常、非常、非常熱愛這部作品，而從這些業內人員的喜好，就能窺／聽見影藝學院的身影與聲音。

到了奧斯卡戰場，倘若站在「舊勢力／新生代」對抗的脈絡之下觀察，於我而言最重要的，並非是演員獎項的得主，而是《媽的多重宇宙》所要與之抗衡的導演獎、剪輯獎、劇本獎。

「電影媒材」總歸而言仍是一門關於用影像說故事的藝術，而故事該怎麼說、如何說，從電影發展以來百年有餘，其技法不脫「劇本」、「剪輯」、「攝影」。

不過，《媽的多重宇宙》未入圍攝影獎於此暫不討論，至於「劇本」是故事的核心思想，而「剪輯」的排列順序，就是電影的語言之一，這件事情決定了故事如何發展、如何呈現以及有何調性。

《媽的多重宇宙》演員與製作團隊創造出象徵新時代的電影特質——破格、創新、顛覆。
... — 《媽的多重宇宙》演員與製作團隊創造出象徵新時代的電影特質——破格、創新、顛覆。圖／法新社

最後，在1960年代左右，由法國新浪潮發展、提倡的「作者論」，幾乎定調了後半世紀至當代的電影核心，也就是說，「誰是作者」會是觀看／評論電影的重要討論，而電影作者，幾乎就會劍指於「導演」。

換句話說，導演、剪輯、劇本直至最終的最佳影片，《媽的多重宇宙》有無獲獎，就能嗅出影藝學院今年的態度——是望向未來，還是持續回首昔日。

後續的故事不再贅述，透過轉播、社群的放送傳聲之下，《媽的多重宇宙》大獲全勝之後所航向的未來，是影藝學院給出的答案。

最終，影藝學院集體擁抱了新生代以及全新的故事說法，尤其是《媽的多重宇宙》雖然核心僅是相愛相殺的親情之愛，但透過斷裂的、破碎的、跳耀的剪接敘事，做到了與「多重宇宙」的遙相呼應，而在科幻奇想的包裝之下，寫實的基礎卻又踏穩著全片，讓普世情感得以透出，觸碰人類的溫柔鄉。

《媽的多重宇宙》橫掃奧斯卡，顯示了影藝學院擁抱新生代以及全新故事說法的態度。圖... — 《媽的多重宇宙》橫掃奧斯卡，顯示了影藝學院擁抱新生代以及全新故事說法的態度。圖／双喜提供

這樣的「多重宇宙」對於今年的影藝學院而言，似乎是一件比回望大導演生平還重要的事，這是《媽的多重宇宙》橫掃奧斯卡之後，所帶來的啟示，甚至是對於時代的遙想。

而到頭來，對未知時代、對未知事物、對未知人們的包容與寄望，就是《媽的多重宇宙》片中威門的那句台詞：「我只知道必須善良，請保持善良。特別是當我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時候。」

“ The only thing I do know is that we have to be kind. Please, be kind. Especially when we don’t know what’s going on. ”

《媽的多重宇宙》所編織的「美國夢」——重新攀向巔峰

從最佳影片、導演、劇本、剪輯獎項，嗅出了時代巨輪正在往前轉動的意味，而在這樣的態勢之下，當然，不免俗地，還是不能忽略兩名懷抱「美國夢」，與亞洲有所連結的演員——最佳女主角楊紫瓊、最佳男配角關繼威。

這兩位得獎者，不約而同皆是在未能欣賞他們才能的作品淘汰與忽視之後，重獲可貴機會，而重新躍上舞台；這兩位得獎者，在致詞感言中，也不約而同傳遞傳承與造夢的可能性。

先談首位奧斯卡亞洲影后——楊紫瓊。

深受台灣觀眾支持的楊紫瓊，拿下從影40餘年來的首座奧斯卡影后，成為繼《櫻花戀》梅木三吉、《夢想之地》尹汝貞之後，第3位獲得奧斯卡演技獎項的亞洲演員，而前兩者皆為女配角獎，這也代表，楊紫瓊成為影史首位奧斯卡亞洲影后，寫下獨步紀錄。

楊紫瓊站在奧斯卡舞台上，用自身的故事，告訴各地的所有孩子們，夢想真的能成真，歷史真的能翻開新頁，而這就是「多重宇宙」帶來的「無限可能」——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對於這座等了數十年的獎項，在接下歷史的火炬之際，楊紫瓊一站上奧斯卡影后舞台，開頭就要說：「對於正在觀看奧斯卡的小男孩和小女孩而言，這是標誌了希望和可能性的燈塔，這是夢想成真的證明，女士們，千萬不要讓任何人告訴妳，妳已經過了巔峰，永不放棄。」

事實上，或許這段發言，對於將獎座頒給楊紫瓊的荷莉貝瑞而言，更是具有傳承與突破的意味。2002年第74屆奧斯卡，荷莉貝瑞憑藉《擁抱豔陽天》成為奧斯卡史上首位非裔影后，相隔21年，到了第95屆奧斯卡，荷莉貝瑞親自將最佳女主角頒給楊紫瓊——奧斯卡史上首位亞洲影后。

在本屆奧斯卡頒獎台上，同時看見了首位非裔、亞洲影后，這就是楊紫瓊口中，「標誌希望和可能性的燈塔，是夢想成真的證明」。

而回溯《媽的多重宇宙》的旅程，楊紫瓊也在奧斯卡感謝《媽的多重宇宙》的製作團隊，首先就是導演丹尼爾組合以及電影公司A24，「如果沒有導演丹尼爾組合，沒有A24、沒有出色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以及每個參與《媽的多重宇宙》的人，我就不會站在這裡。」

《媽的多重宇宙》兩位導演關家永（Daniel Kwan）、丹尼爾舒奈特（Dani... — 《媽的多重宇宙》兩位導演關家永（Daniel Kwan）、丹尼爾舒奈特（Daniel Scheinert）。圖／路透社

接著，與移民、年邁、母親、女兒等多重身份同樣疊合的楊紫瓊，在台上柔韌地表示，要將這項榮耀獻給自己的母親以及世上所有的母親，「她們是真正的超級英雄，沒有她們，我們今晚就不會在這裡。」

在這段旅程與戰鬥，對於數十年前的楊紫瓊來說，恐怕是多數人皆懷抱著的好萊塢夢，而楊紫瓊縱橫影壇數十年，生涯早期在香港影視圈發跡，而後到了千禧年，於李安的執導下，合作了打入西方影壇的《臥虎藏龍》，之後楊紫瓊又交出《藝伎回憶錄》再度前進奧斯卡。而《臥虎藏龍》以及《藝伎回憶錄》的迴響效應，就讓西方觀眾逐步認識這名來自馬來西亞的女演員。

在《臥虎藏龍》、《藝妓回憶錄》之後，楊紫瓊順利跨進好萊塢，這場好萊塢的美國夢，在與布蘭登費雪、李連杰合作演出了商業賣座大片《神鬼傳奇3》逐步實現，而後楊紫瓊就成為東方、西方觀眾皆熟知的演員。

在《臥虎藏龍》、《藝妓回憶錄》、《神鬼傳奇3》後，楊紫瓊的好萊塢美國夢逐步實現，... — 在《臥虎藏龍》、《藝妓回憶錄》、《神鬼傳奇3》後，楊紫瓊的好萊塢美國夢逐步實現，成為東方、西方觀眾皆熟知的演員。圖／索尼提供

近年，楊紫瓊在好萊塢也交出了《星際異攻隊2》、《瘋狂亞洲富豪》、《去年聖誕節》、《尚氣與十環傳奇》等片，在好萊塢電影工業中佔有一席之地；華語電影也有《葉問外傳：張天志》等片。

不過，生涯過了半百，楊紫瓊近年的代表作似乎少了些，而電影產業對於年邁的女性又相對不友善，在職業生涯處於焦慮的狀態之際，楊紫瓊碰上了《媽的多重宇宙》，濃縮了楊紫瓊過往的演出——動作、武俠、人文、愛／親情等，套上一層科幻濾鏡，楊紫瓊洗盡鉛華過後，於花甲之年綻放。

或許可以這樣說，楊紫瓊一輩子就在等著這個角色，而在一致盛讚且票房極佳的情況下，讓楊紫瓊的聲勢重新攀上顛峰。

在這樣的生涯軌跡之中，終於抵達階段性的榮耀之際，楊紫瓊回歸初衷，感謝香港電影圈，「我在香港的大家庭是我職業生涯的起點。謝謝你們讓我站在肩膀上，所以我今天能站在這裡。」

最終，楊紫瓊高喊：「感謝美國影藝學院——這是正在創造的歷史。」

從奧斯卡的這段致詞，楊紫瓊回應的與這次獎季的核心始終如一，感謝的不僅是《媽的多重宇宙》的劇組團隊，更重要的是從影40年以來，所有演出積累的養分，終能長成現在的自己——而這種模樣，是關於源頭的啟發，以及關於未來的傳承。

關繼威首度獲得奧斯卡提名就獲獎，也是第2位獲得奧斯卡男配角獎的亞裔演員。圖／法... — 關繼威首度獲得奧斯卡提名就獲獎，也是第2位獲得奧斯卡男配角獎的亞裔演員。圖／法新社

至於同樣持續造夢、書寫歷史的，還有同片演員關繼威。

關繼威首度獲得奧斯卡提名就獲獎，關繼威也是第2位獲得奧斯卡男配角獎的亞裔演員，此前一位是《殺戮戰場》的吳漢潤。

關繼威步上頒獎台領獎時，群坐在杜比戲院的一眾好萊塢影星，全數起立致敬，所有人都知道，關繼威的這幾小步，是耗費數10年，乃至於幾乎不可能的機會，才有可能踏出。

而在關繼威這次的獎季旅途，無論是與哈里遜福特、布蘭登費雪、史蒂芬史匹柏的擁抱，都是闊別數十年，得來不易的擁抱。

「我的旅程始於一艘船，而後成為難民，但不知何故，我最終登上了好萊塢的最大舞台，這樣的故事只發生在電影裡。我不敢相信會發生在我身上。這就是美國夢。」關繼威幾乎淚灑杜比戲院。

關繼威的美國夢，在《媽的多重宇宙》出現之前，最重要的恐怕是同樣坐在台下，憑藉《法貝爾曼》入圍奧斯卡的史蒂芬史匹柏。

回溯1980年代，當時10歲左右出頭的關繼威碰上了史蒂芬史匹柏，以兒童演員的姿態演出了史蒂芬史匹柏執導的《魔宮傳奇》。1984年，年僅13歲的關繼威，其形象就這麼被寫入大銀幕之中，彷彿與史蒂芬史匹柏的影像相同綑綁，進入了歷史。

隔一年，1985年，關繼威演出的第二部電影《七寶奇謀》推出了，雖然導演不再是史蒂芬史匹柏，但這是史蒂芬史匹柏原創並監製原創並監製的故事，對於關繼威而言，史蒂芬史匹柏與他的電影魔法，真實且確切地改變並形塑了一切。

然而，童年成就的陰影，也或許如同幽魂般纏繞於關繼威，抱著困惑與焦慮，進入50歲的關繼威幾乎消失於影視產業，在此時，關繼威碰上了《媽的多重宇宙》，接下來就是大家熟悉的故事了。

關繼威在奧斯卡的舞台上提到：「⋯⋯夢想是你必須相信的東西，我幾乎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 關繼威在奧斯卡的舞台上提到：「⋯⋯夢想是你必須相信的東西，我幾乎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但對你們所有人來說，請持續做夢。」圖／美聯社

最終，關繼威在奧斯卡的舞台上，除了感謝家人、劇組、影藝學院之外，也進一步描述了這場美國夢，「我的妻子不斷告訴我，總有一天你的時刻會來臨，而夢想是你必須相信的東西，我幾乎放棄了自己的夢想，但對你們所有人來說，請持續做夢。」

從13歲的《魔宮傳奇》到51歲的《媽的多重宇宙》，關繼威從谷底重新攀上顛峰的這場美國夢，還在繼續。

楊紫瓊與關繼威的重攀顛峰故事，恰也就是《媽的多重宇宙》的那句台詞所言：「你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自己，是不是錯失了成就人生的機會，我現在就是來告訴你，每次的拒絕、失望，都引領著你來到此刻。」

“ With every passing moment, you fear you might have missed your chance to make something of your life. I'm here to tell you every rejection, every disappointment, has led you here to this moment. ”